“第二件事,今年亚运会体操比赛的时间与世锦赛比赛时间非常接近,所以我们将使用同一套阵容参加这两项比赛,含6名正选运动员和1名替补运动员。有没有信心迎接打赢两场大赛的挑战?”
“有!”
女孩子们嘶吼的声音太嘹亮,竟在简秋宁的脑袋中形成了嗡嗡的回声,叫她的心跳都有些不规则地慌乱起来。
“第三件事,明天有澳大利亚的编舞师来给大家重新编一下成套,下面被我点到名的,明天早上记得到舞蹈教室集合:柳曦;杜明暖;莫青如;徐若澄;柯润雨。解散!”
杜明暖期盼许久的周日还是泡了汤——但也没完全泡汤。“就是虚惊一场,以后再也没我的事了。”上午才过了一一半,她就背着包回到了寝室,如是嚷嚷。
“哈?不打算给你换新成套了吗?”简秋宁正靠在床上呢,见杜明暖推门进来,不动声色地把手里一根钩针和一团暖橙色绒线藏到被垛底下。杜明暖生日在7月初旬,橙色也是开朗的她最喜欢的颜色,这团绒线的重要用途自然不言而明。
“你知道本来给我挑了个什么音乐吗?居然是《致爱丽丝》,还是彩铃版那个,动次打次的。我一听人都吓傻掉了,这么个音乐可怎么跳哇?拼命朝着那编舞老师摆手,又跟陈导说我不敢试这样的音乐。”杜明暖比手画脚地说到这里才换了口气。“还好还好,人家挺通情达理的,比划着说要看看我以前的成套,还夸我跳得好,呵呵!然后也就饶过我了,没让我学新舞。章导说了,换新舞的以后礼拜天都要去拉架子套。”
“这事儿我支持你,致爱丽丝,那也太有名气了,很多舞蹈家跳的版本都会被批评来着。”简秋宁佯装伸了个懒腰,身体把那团线挡得更严实些。
杜明暖的笑容就有些僵硬:“我被他们赶回来的时候,方月涵已经被叫去了,看章导的意思大概是要把这一套编好的给她用。这个……我想她……大概不会拒绝吧?不过,好歹我是逃过去了。诶,你怎么大白天躺在这儿发呆啊,这一点也不符合你的风格。”
“我这礼拜很累的好不好?”简秋宁翻了个白眼,胡旭平计划的那两个新动作对于简秋宁而言都是全新的尝试,训练中面临的挑战肯定更多。特别是特卡切夫180要求同杠空翻的同时完成转体180,实在是一大难点,对于胡旭平讲述的那些关键要领,这两个礼拜下来,她还是有一种手脑分离的无力感。
“嚯,你还有懒得动弹的时候?我以为你是铁打的呢。”杜明暖夸张地摇头,接着把嘴唇贴近了简秋宁的耳朵:“别不是因为没机会换新舞难过了吧?叫我说,那真是大可不必。这回换的配乐全都是知名钢琴曲,你本来就是这个风格,肯定不可能叫你去多此一举啊。”
“那……柳曦的新曲子是什么啊?”简秋宁不由得坐直身体。杜明暖刚才说得那种失落,当然是有的,但也只是一丝丝而已。不足以消灭她对这件事儿的好奇心。
“唔,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还挺耳熟的,你应该知道叫什么吧,我哼一段给你听听。”杜明暖随口哼出了一段前奏。
“啊?是这首《触不可及》吗?”简秋宁愕然,一个鲤鱼打挺翻下床来,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一首收藏的音乐。眼见杜明暖鸡啄米似的点头,她讶异道:“那的确是很有名的曲子了,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节奏超级不好把握啊,比爱丽丝还难跳好呢。”
杜明暖正待答言,忽然门上传来几下爆栗子似的响动,接着李奈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扇:“秋宁,今天下午进馆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啊,我要好好地教教你,转体180度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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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不可及》(una mattina)是个人蛮喜欢的一首曲子~
第26章
体操馆里的日子是枯燥无味的,甚至可以说是令人煎熬的。训练中,伴随着大把大把抛洒的汗珠子落下的,还有每个人的泪滴儿:与其说这是苦累折磨下流出的感情流露或宣泄,不如说这是一种生理性的眼泪,是身体各处的疼痛、无法征服的失望形成的直觉映射,在教练注意到之前转瞬就被风干。
胡旭平目不转睛地站在带海绵池的高低杠一侧,六月步入尾声,京城炙热的阳光如熔融的岩浆般倾泻而下,体操馆里的中央空调天天开足马力输送冷气,倒是吹得他昂得发酸的脖子冷飕飕地难受。
简秋宁还站在杠下,活动一下手腕,调整一下护掌,终于咬了咬嘴唇,越上高杠。屈伸上摆倒立,向下回环借力,空翻越杠瞬间转了大约一百度,然后两手交换位置成反握抓杠,利用身体的惯性完成剩下的转体度数,看起来动力性已经颇为富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