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发放冬衣拖延时间的那几日里,其实已经紧急派人去向有家底的附近富户买粮了。只是数量不多,一人一口都不够分的,而若是厚此薄彼,有人吃上了有人没吃上,肯定闹得更厉害,所以他才会想再等一等从其他城镇调的粮,一起发给百姓。没想到这中间会出现新的乱子。”卫云章摇了摇头,“好在斩了人后,百姓情绪缓解了许多,这时殿下提出先把为数不多的存粮发放给妇孺老弱,再坚持几日便会有大批其他地方的粮食援济,百姓们也没什么异议了。”
“看来是殿下有意封锁了消息,否则朝中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是。不过殿下今日面圣,还是如实以告,并向陛下请罪了。”
“陛下怎么说?”崔令宜转了转眼珠,“太子殿下晚上还能在东宫和你密会,看来是没受到什么惩罚?”
“被陛下骂了几句,罚了俸,别的倒也没什么。”卫云章道,“只不过,这件事终究不能瞒着朝官,明日早朝,才是真正的战场啊。”
“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崔令宜不解,“康王那边,他不罚,但赏的也不多;太子这边,他没赏,但罚的也不多。”
“陛下之心思,岂是你我能洞察的。”卫云章说,“我今日还与太子殿下说了康王豢养山匪一事,殿下难以置信,更不敢相信陛下居然未置一词。我劝殿下不要着急,一切等明日再说。”
“明日会发生什么?”
“你猜。”卫云章翘了一下唇角。
崔令宜:“别卖关子,快说。”
卫云章挑眉,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崔令宜:“……”
她面露一丝无语,但还是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却在回撤时被他揽住了后颈,压在了床榻之上。
他与她十指交扣,一遍又一遍地在她唇上辗转厮磨,反反复复,乐此不疲。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咬了下他的舌尖,表达自己的不满。
微妙的咽音被吞入喉间,短促的呼吸化作朦朦的热气,浸入人的肌体。
直到她被吻得气息紊乱,脸色绯红,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然后抵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
她眼中迷离的雾气尽数消退,转头看向卫云章,诧异道:“这也行?!”
“怎么不行?”卫云章笑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如今的太子殿下,可算是脱胎换骨了。这么想来,我这做臣子的,还得感谢康王,若非他逼了一把,太子殿下还不知要在原地兜兜转转多久呢。”
崔令宜抿了抿唇:“若是能够……的话,拂衣楼一定坐不住的。”
“所以,你要更努力地吃饭、
休息,养精蓄锐。”卫云章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第118章 第 118 章
今日天朗气清, 惠风和畅,而金銮殿中,却气氛沉沉。
太子笔直地立在群臣之首,微微垂着眼睛, 并无言语, 而他身后, 众多大臣正在小心翼翼地交换着眼色。
原因无他, 今日早朝, 一名官员出列, 说太子殿下赈灾有功, 理当行赏,而皇帝却道, 此乃太子分内之事, 如今受灾百姓尚在重建家园,亟需朝廷拨款, 应当厉行节俭,就不必再给太子另行赏赐了。于是群臣又纷纷附和,道陛下体恤百姓, 太子仁善。
本来此事就要这么过去, 却见国子监吕司业突然出列,朗声道:“启禀陛下, 臣有事要奏。”
御座之上的皇帝神色威严平静:“何事?”
“此次受灾的地区中有一县名为陇定县,此县县令孔宗林于上月去世, 陇定县如今无人掌管,乃是由隔壁县衙代理政务, 还望吏部新指派一名县令赴任,也好及时处理陇定县重建之事。”吕司业低头躬身, 说话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吕司业任职国子监,平日不常发言,也唯有近日春闱,才会在早朝上多说两句。可是他今日怎么突然说起什么县令来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能上早朝的都是品级不低的官员,一听这话头似乎不对,登时肃然起来。
皇帝不动声色:“陇定县县令上月去世?吏部怎么没管?”
吏部尚书连忙回答:“启禀陛下,吏部并未收到陇定县上报此事的文书啊!”
“吏部当然不曾收到,因为……”吕司业忽然跪了下来,声音洪亮而颤抖,“因为是有人故意不让上报!”
陇定县是受灾县,上个月太子刚到那儿去赈的灾,县令就死了,吕司业这意思,莫非是……
“吕卿有话不妨直说,这县令去世,莫非是有什么隐情?”皇帝道,“而且,既然吏部都不知道此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