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看他跟几个人说话打牌,”范姜沛回忆着,“甚至就不是一个画风。”
水冲完了。亓越阳把林一岚的头发包好。
范姜沛看他忙完了,开始说正事。
“我打听到了。”
她说:“这个村子最近在准备祭山。”
“听说,他们这一带的山里,有宝藏。”
“每年都有人来找,”范姜沛说,“我们也是这种人。不过,从来没有谁找到过。”
亓越阳想到登出条件,“那看来,想登出就需要找到所谓的宝藏了。”
范姜沛皱眉:“可是山那么大,东西该在哪里?”
亓越阳想到老疯子唱的歌。
他迟疑着:“你有没有听别人说过那句话?”
“哪句?”
“石牛对石鼓,”亓越阳说,“银子万万五。”
范姜沛眼睛一亮:“我隔壁那家的小孩,天天唱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童谣。”
有了线索,范姜沛当机立断,往山上去了。
老太太不喜欢欠人东西,昨天老张送来一袋柿子,今天她就叫大儿媳熬了蘑菇酱,给老张家送回去。
还是轮到亓越阳去送。
老太太对亓越阳糊墙的进度感到不满:“看你长得也是浓眉大眼的,怎么会天天都在偷懒?”
陶临已经连着很多天去老张家了,亓越阳很难不注意到这件事。
他就在院子中的榕树下,轻声细语教两个小孩子念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小孩子稚气的声音重复着他的话,人还摇头晃脑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窗棂后,苏小姐轻声咳嗽。
林一岚把药端给她。
苏小姐虚弱地笑笑:“谢谢。你是村长家那个女孩子吗?”
她不认识林一岚。
亓越阳看到堂中的照片,黑白的,苏小姐直直看着镜头。
漂亮僵硬,像一个木偶。
苏小姐旁边的老张,笑着,手搭在她的膝盖上。
陶临问:“是老李开的药吗?”
“怎么喝了那么久,还没好。”
苏小姐说:“可能是我身子不好吧。”
陶临轻轻叹口气:“我看你啊,是心病。”
苏小姐对林一岚道谢,坐在床上,苍白的脸有一点笑意。
林一岚悄悄告诉亓越阳:觉得他们怪怪的。
苏小姐坐在床上,陶临在院子里,但是林一岚总觉得他们之间自成一股微妙的气氛。
她格格不入。
但是苏小姐拉着她,她走不了,感觉被迫加入进去。
林一岚很严肃地比划,她觉得陶临看苏小姐的眼神很怪。
灰长衫男人戴着眼镜,笑得温和,手中举着书,目光却隐隐落在书后、窗棂后的女人身上。
亓越阳问:“哪种怪?”
林一岚在他手心写:“很像……”
亓越阳垂眼,是很专注的神情:“像?”
林一岚眨眨眼,看见他沉静的面容,眉毛下的痣惯会引人的目光。
像……
等着洗头的时候,她无聊,披着黑亮的发,拨弄木桶中的井水。
摇晃的涟漪里,有青白天空,深瓦乌檐。
亓越阳说:“一岚,把头发撩起来。”
像那个时候,她背对着亓越阳,而井水里,悄悄倒映出的温柔目光。
第209章 你从山里走来10
亓越阳抬着手,看林一岚慢慢开始发呆,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事情。
脸红了点,眼睛亮亮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她真的很好猜。
亓越阳想,默不作声放下手,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陶临说:“苏小姐,再过两天,就要开始祭山了。”
他说起祭山时的一些准备,想问苏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两个小孩,没有预兆的,开始哭嚎。
“娘——”
“娘!!!”
尖锐的叫声简直要刺破耳膜。
他们跑进屋,争相钻进苏小姐怀中,哭喊着对方做的错事,要娘亲来主持公道。
其中一个踢翻了屋门口的水盆。
蜿蜒的水流融入红黄交错的泥中。
苏小姐脸色苍白,细瘦的手轻轻抚摸过男孩的脑袋,柔声安慰。
她低头的时候,披在身后的乌黑的发,轻轻落在身前。
陶临把一片狼藉的院子理了理。
林一岚发现亓越阳在盯着苏小姐的头发。
她倒没有觉得不高兴,因为潜意识的对亓越阳的信赖。
只是也悄悄看过去,不知道苏小姐身上有哪里奇怪的?
亓越阳悄声说:“一岚,你看她左边的头发,短了那么多。”
林一岚眨眨眼。
林一岚悚然回想起,给大儿媳喝的药里,缠成一团的女人头发。
村里人大部分要干活的,很少会留那么长、那么黑的头发。
林一岚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