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ing,你能不能多买点家具啊,”他小声对回来的容清杳抱怨道,“除了办公桌、椅子、沙发,你这连餐具都没多少,一点不像个家。”
“不需要,”容清杳言简意赅。
Scott刚才看见容清杳冲出去,现在又抱一堆花枝回来,好奇道:
“你是喜欢花还是喜欢蝴蝶?那么多人送你花,你怎么还看都不看一眼,就丢进垃圾桶?”
“他们送的我不喜欢,”容清杳修剪着几朵温室栽培的重瓣芍药、风铃花、洋桔梗的花枝,苏格兰绿玫瑰,有条不紊地放进花瓶里。
一时间,阴郁冷调的别墅多出几分鲜明雅致的气息。
“那你喜欢谁送的?”
容清杳不想回答。
寻思着换种味道的香水,Scott开启话唠模式,毫不避讳地说道:
“诶,你觉不觉得Riddle长得很带劲?天真厌世漫画脸,如果进娱乐圈,不得迷死人。”
容清杳心无旁骛,只一心修剪花枝。
“要不是我已经有了Mike,肯定要追她,对她死缠烂打撒娇撒痴无所不用其极。”
Scott正开着玩笑,一转头就对上了容清杳杀气凛然的眼神。
“你不是说你七岁就清楚自己喜欢男人,现在又是做什么,性向开始流动?”
“干什么这么凶,你是纯爱卫士吗?连开个玩笑都不允许。”Scott眨眨眼,继续不知死活地提问,“不知道和Riddle这样的人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好想知道啊。”
见容清杳只在那插花,一副出尘离世、高不可攀的禁欲模样,他故作夸张地叹息,“我觉得只有Riddle甩别人的份。”
容清杳像被说中心事一样,心脏刺疼,隐忍着没叫Scott闭嘴。
“你过来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不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吗?”
“你以为我想来啊,”Scott没好气地乜了容清呀一眼,“还不是锦徊说给你发消息你没回,她太担心你,所以叫我过来看你是不是又头疼到昏死过去。”
“我没事,所以这位少爷,请你离开,”容清杳垂着眼睫,神情幽幽,眸光森然中浸透洞察人心的冷淡透彻。
“喂,虽然我们只是合作订婚,但你好歹也装一下吧。订婚礼上的事情你一概不管,全都丢给我,订酒席、菜品、蛋糕、乐队这些可把我累死了,现在还对我态度这么差。”
“省省力气,有人的时候再装,”容清杳把花瓶搁在窗台,目光停下细碎飞舞的雪花上,“之后你再和她联系,都要先告诉我。”
“嗯?和谁联系,你说Riddle啊,”Scott轻佻地笑笑,“该不会你这个千年铁树要开花了?你是不是也看上人家了,我把她联系方式给你,要不要?”
“你可以走了。”容清杳头疼地下第二次逐客令。
“等会嘛,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家里,”Scott眼尖地发现容清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你又犯病了,没吃止疼药?不是说锦徊给你新介绍的医生很不错吗?”
白锦徊是容清杳在H大读研究生时的同学,家境不错,现在和她共事,一来二去就和Scott也熟悉起来了。
“习惯了,”容清杳微微阖眼,唇红似血,漆黑双瞳幽幽的,周身散发着病态的凋敝之意。
“你真能忍,头疼疼一天也一声不吭。咦,等等,不对啊。”
容清杳终于大发慈悲地分给他一丝视线。
“我记得乐队的人跟我介绍说Riddle是个哑巴来着,但是刚才她会说话的啊,那之前是真哑巴,还是假装的?”
“哑巴?”容清杳握紧了淡金色的剪刀,声线平稳地发问。
Scott支着长腿靠在柜子上,边回忆边说道:
“我走访了好几个乐队,他们都说Riddle从来没说过话,好像因为生病成了哑巴,跟他们交流全靠手语和打字。但是打鼓打得真不错,控制力、乐感都是超绝的。可能这就是艺术家的通病,与众不同。”
容清杳尽力忽视颅内剧烈的抽痛感,单手敲击着桌案,示意Scott继续。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对这个人这么感兴趣,我正好有她演出时的录像,发你看看。你要是不满意……”Scott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Qing,你不满意也别换掉她行不行?”
“为什么,你的小男友很喜欢吗?”出于某种缘由,容清杳并不想洛迷津出现在所谓的订婚礼上。
闻言,Scott脸红了一瞬,“Mike的确是在Riddle表演的时候跟我表的白……”
随即,他平复情绪正色道:“但那不是重点,那个Riddle你别看她这个样子,其实生活很困难,非常需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