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骗得了骗不了,大人清楚了经过,大娘解开了心结,万事大吉。”秦羽说着,抬眼看向不远处赶来的马三家属。
方吉已经指挥捕快们将马三解脱了出来,用担架将尸体抬回衙门停尸房等仵作验尸,家属们跟着一起被请去衙门。
人群渐渐散了,秦羽叫上二壮便要离开。
解云琅疑惑看他:“这就走了?”
秦羽停下:“大人要请客吃饭么?”
解云琅愣了愣,气急道:“这时候你还想着吃?”
秦羽眨眨眼:“总不能是大人想请我去查案吧。”
解云琅看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隔着白纱,解云琅看不清秦羽什么表情,然而秦羽却通过解云琅的声音听出了他的心思,他立在原地不动,淡淡道:
“马三身份既已确认,又是死于意外,自然不需要贫道做什么。”
解云琅闻言,突然向秦羽迈步走来:“仵作还没验尸,你就这么确定是意外?”
秦羽不明白他突然的靠近是想做什么,左手不动声色握住袖中的匕首。
解云琅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一下快速逼近秦羽,高挺的鼻尖贴上了那层白纱,他适时停住。
人在面对威胁时,都会本能做出一些反应。
秦羽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但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动作。
带起的风适时轻轻晃动了白纱,缝隙中露出秦羽的一只漆黑的眼,解云琅紧紧盯住它,想从中找出点什么,然而那只眼很快又被遮住。
“啧。”解云琅不满地抬手。
他好想把这碍事的东西掀了。
秦羽适时却往侧面挪了一步,躲了开。
“因为。”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符,快速扔进了解云琅的领口。
“天机不可泄露。”
秦羽做完这一动作便溜了,留下解云琅在原地一愣。
他把符纸从领口抓出来,看清是什么后,脸色铁青:“挑衅我?”
赶来的方吉被解云琅的脸色吓到,赶紧去接符纸:“大人您没事吧?”
解云琅却避开他,亲手将符纸攥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草丛,抬眼已不见秦羽的踪影。
“大人,马三的家属在衙门快哭过去了,大人您还是赶紧去处理吧!”方吉着急道。
解云琅盯着空旷的街道沉默一会儿,随即沉着脸和方吉一块儿回到衙门。
“方吉,带马三的家属来见我。”
解云琅回到衙门便安排仵作验尸,并传唤了马三的家属,询问了马三平日的情况和当日吃食后,解云琅便初步排除了家里人和邻居的嫌疑。
解云琅便在大堂等仵作的消息。
看着典史按解云琅的要求忙前忙后,末了笑着恭恭敬敬退下后,方吉狠狠掐了下自己:“大人,这典史前几日不还和县丞一样,干点活喊天喊地么,这会儿怎么这么听话?”
解云琅意味深长一笑:“用了点小手段罢了,你不必多管,衙门里这群地头蛇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只需记得他如今是我的人就好。”
方吉了然一笑,问道:“那县丞呢?之前大人派他出去打探,他什么也没打探不说,还费了衙门不少银两。”
解云琅道:“我先前派他去只是试探他和秦羽的关系到底如何,现在看来他们早已串通一气。至于秦羽,我已经让其他人打探回了一些线索。”
方吉好奇道:“什么线索?”
解云琅简单讲述了一遍:“修道之人必然有其道牒,秦羽平日里一口一个贫道的,我便让人顺着这个方向查到了松月观。”
荆阳府枝江县有一座松月观,观内仅有三名道长,其中的观主据说是半路出的家,因病隐居,平日里不接待香客也不与外界往来,而秦羽能挂在他们观名下,想来和他们关系不浅。
“大人要派人盯着那座道观吗?”方吉问道。
解云琅道:“目前那观还没人进得去,我已派人在那道观附近看守,看能否找到机会进去查探一番。”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秦羽掩盖得再好,他迟早能查清他的真面目。
想到此,解云琅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随即想到秦羽扔给自己的那道符纸,骨节分明的手将茶杯捏得咯咯响。
虽然符纸被他扔了,但那股隔靴搔痒的感觉却从脖颈一直蔓延到心口,就是挥之不去,解云琅气得咬牙:“实在嚣张!”
方吉想让解云琅消气,便也跟着说了秦羽几句。
时辰不知不觉过去,方吉见大堂的烛火快燃尽了,便又去取了些蜡烛。
解云琅盯着手边整新的蜡烛,渐渐的有些困倦,耳边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抬头,见是仵作。
“回大人,马三的尸体两侧手腕有明显脱臼,应当是事发之时下意识往前撑的动作,使得手腕撞在岸上所致,尸体体内也并未残留任何药物,死因当是被木刺贯穿了胸口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