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原本侧身站在楼梯上,她比苏玉尘多走了几阶,这会转回身,居高临下望着人的时候,眉眼下意识低垂,下巴微微抬起,有一点自然而然的高傲不经意流露。
“为什么不陪我上去?”
沈雾问完这一句,嘴角勾笑,高傲气质一扫而空,用比上一句轻得多的声音问:“是怕我吃了你?”
她俩的站位是离餐厅不远的楼梯,虽然上了楼梯就会完全处在餐厅那边的视觉盲区,但归根究底离得不算远,稍微大一点声音都有可能被人听见。
苏玉尘很难想象沈雾会不会在这么多人跟前做坏事,毕竟刚刚米雪儿那句话她俩确实都听得清楚,要真的有什么,下面这么多长辈,闹出点动静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念及此,苏玉尘急匆匆上前几步,一把牵住了沈雾的手,撒娇地晃了晃,小小声:“宝宝姐姐,我,我饿了,想去吃口饭。”
“行不行呀?”
宝宝姐姐,又叫了一次,这是什么鬼称呼。
但是沈雾心里莫名其妙甜的不行。
“姐姐知道了,早晚和你算这笔账。”
说话间,沈雾勾起手指挑起苏玉尘小巧精致的下巴,又把那气色红润的漂亮嘴唇啄了一口。
没有声响发出,只有近在咫尺的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在众人齐聚的客厅视线之外,一堵墙之隔的圆弧楼梯上,一个附身,一个抬头,红玫瑰親吻了白玫瑰。
安静隐秘,像一个禁忌的秘密。
催動着不安但愉悦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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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尘坐回自己位置的时候,沈嫱颇有兴趣地转过了目光:“Oh,sweet,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换衣服呢?”
“哦……我,我回家再换就好了。”
沈嫱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用不好意思,她衣帽间的衣服简直要爆出来了好吗,穿她一两身又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真是个坏毛病,买一大堆,自己一天最多只能穿一身,你说这习惯是不是非常不好?你要帮我说说她才是。”
苏玉尘有点不好意,对长辈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她喜欢才会买,我以后努力工作,给她买喜欢的衣服。”
米雪儿一头金发随意地拨在了一侧,大白天的就手捏一杯加了冰块的白兰地,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你家沈雾看上的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
沈嫱乐了,颇自豪地说:“嗯,这是当然。”
说话间,两个人碰了碰白兰地的玻璃方杯,沈嫱:“以后我不会给她俩带孩子的。”
米雪儿:“那太好了,我也不会。”
厚重的方酒杯“咔哒”一碰,里面的冰球发出清脆的碰壁声。
琥珀色的酒液激荡,流入二人口中。
苏玉尘好大一阵无语。
长辈们都被逗得掩口发笑,只是有人脸色不好看。
“……”
付沫筝也灌了口烈酒,眼眶看起来更红了。
在众人笑容稀稀落落下去以后,她“啪”地一声放下酒杯,身体有点摇晃,勉强撑着桌面,开口就问:“你说你给沈雾买喜欢的衣服,你知道沈雾一身衣服多少钱吗?”
“……”
她冒冒失失发了问,阮梦卿都没来得及去制止。
“说什么呢?”阮梦卿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一脸的不满。
但是付沫筝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扬起下巴看着苏玉尘,更大声问:“我说,你知道沈雾的衣服多少钱吗,你就说你买?”
“……”
她这声音这么大,每个人都不可能装作听不见。
所有人的脸上挂着尴尬,阮梦卿、傅征廉还有付佳期,一个比一个尴尬。
但是付沫筝显然有点喝多了,一脸的咄咄逼人,哪怕是坐在凳子上,上半身还在不由自主地轻轻晃着。
“她,她喝多了,”阮梦卿连忙扶住自己的女儿,捏着她肩膀示意不让她说话:“大家别介意,喝多了。”
沈嫱还是很有风度地笑着:“看出来了。”
米雪儿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冰镇烈酒,顺道砸了咂嘴。
“我没喝多!”付沫筝甩开了自己母亲的手,继续对着苏玉尘开炮:“你是什么人,你买得起吗?她一身衣服,你知道她一身衣服多少钱?”
眼看着管不住了,阮梦卿气得脖颈都发红,抬手就要打。
手腕却在空中被人捉住了,傅征廉对着自己妻子轻轻摇了摇头。
阮梦卿:“……”
眼看着没人压得住她,付沫筝干脆一口喝光了杯中酒,穿着她昂贵的高奢套裙,扶着桌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