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直言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怕也是没人信的吧,天子的妃子应当在宫里,怎会远离王宫远离王城出现在此。
望着陡峭的四壁,显然是逃不走了,想要出去,只能通过外头的人。
囚牢深洞内传来小声的抽泣。
大胡子男人走近询问,“你怎么了?”
己妲抬头,如一躲娇滴滴带泪的花,大胡子男人咽了一口唾沫,“你你你...别急啊。”
“大人不知,小女子命苦。”
能被带到这儿的女子,哪个不苦,他替上头做这种事情多次了,这还是头一回于心不忍,这女子仅是往眼前一站便可以夺魄勾魂,又更何况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有什么难言,或是什么苦楚,我若能做到,一定帮你。”
他自知道上头的命令违抗不了,也不敢违抗,只能尽可能的替她完成她的遗院。
“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自出生就丧父,由孤母抚养长大。”
己妲声泪俱下,感触了那个一脸大胡子,身材高大的男人,似让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出身,他自幼失去双亲,流落街头卖苦力为生,后凭借一身力气被推荐从军。
“后结识的一个从商的年轻人,善待我们母女,收我做妹妹,与我吃喝,将我们安置在他府上。”己妲说着边小声抽泣。
她每抽泣一声,那大汉便心疼一分。
“谁知道,他竟是有所图,不仅霸占了我,还杀了我娘亲,为趋炎附势,又将我送去高官家中做妾。”
也不管她说的如何,那大汉竟然信以为真,愤愤道:“岂有此理,这种做买卖的盈利小人,真是可恨至极。”
见这人动容,于是己妲哭的越发梨花带雨,“可怜我娘,自从入土后我这个女儿都没有机会去祭拜。”
费中与她说大商臣民最重孝道,祭拜先祖等都是头等大事。
大汉有些为难,“不知,姑娘的亡母葬在何处...”
“你鬼迷了心窍不成,别被这女子骗了!”瘦高个看得明白,提拉着大汉的耳朵。
“若是方便,我可替你去祭拜!”大汉掂着脚,侧着头,手拉着另一个人的手。
己妲停止哭泣,看着这个瘦高个,心中不乐,这个瘦高个不蠢,一眼瞧明白了自己,于是她也没有必要卖弄泪水。
“小大人,真是慧眼。”
瘦高个冷眼一笑,“女人的把戏,我见多了,也就能骗骗胖子这样憨厚的人。”
“你是个明白人,那你们知道,你们这样做,是死罪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自由身,官家人,非庶族也非奴隶,可那又如何,微侯是微地的国君,六姓的微氏,太.祖留下的血脉,即便你是官家人。”
己妲呆愣住,虏她的居然是王畿内微地的主君,天子之臣,阿德的臣子。
“如果你们不放了我,日后你们定会后悔的。”她扬言肯定道。
“如果我们放了你,我们日后更会后悔。”他也肯定的回道。
己妲无言,天子驱使臣子,但驱使不了臣子手下的奴隶,他只能通过臣子去驱使他们。
如此层层传递。
洞口迎着雨声,马儿呼哧着鼻息,将洞口抖动一番。
洞口前方传来一声声惨叫,洞中卷来一阵风,将微弱的火把差点吹灭。
小火苗由小变大,阴暗变光明。
眉如刀锋下的眸子怒视这胖瘦二人,滴血的剑砍碎铜锁。
站立的人攒着手中的簪子,声泪俱下,“你怎么,才来!”
这一声埋怨将怒目而视的人的心软化,青铜剑松落扔在了青石上,将眼前的人紧紧揉进怀中,“阿九,对不起,是我不好。”
怀里的人颤抖的哭泣着,这次是真的哭了,带着委屈的哭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阿德了。”
火光折射的青铜剑架在胖瘦子的脖颈间,瘦子不惧,严声道;“这是微侯要的人,你们怎么敢...”
“混账东西!”元长大声斥责。
这二人未见过天子。
“你们可知,这是天子,你们绑的是九娘娘。”
天子怎么会在这里?
瘦子心中有一词,妖妃。天子宠幸妖妃,妖妃流言起天子为保护她送她离开也不是不可能,于是瘦子镇定不了了,望着眼前带血的剑,横眼看着天子怀中的女子,“原来你是...”
天子欲杀他,被己妲所阻,“我说过,你们会后悔。”
瘦子大笑,“我也说过,我不会后悔,与其被那伪君子折磨,倒不如一死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