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刘弦这么说,但看昨夜陈休文的神色态度,与他口中所言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大人是想用陈休言一命劝说陈休文,咬死此事乃李令仪亲命所为?”
“陈家藏着字条便是包藏祸心,此案无论最终如何定论,陈家必死无疑,否则这几日李令仪也不会一副作壁上观。况且此案越往下查,于李令仪更没有半点好处——陈家早就成了弃子!”赫连诚心知字条可能已被销毁,转身看着刘弦一字一顿:
“此案究竟能否攀上李令仪,关键便在于陈休文!”
第061章 误会
陆思卿拍案而起, 看着谢云山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陈恒敬死了!?”
“大兄专程差人盯着陈恒敬,”谢云山点头, 满脸凝重, “昨夜刚咽的气, 这消息便飞鸽传来, 错不了!”
房中霎时死寂一片,半晌谢元贞才问:“怎么死的?”
谢云山咬了咬牙,这才开口:“七窍流血,应是毒发身亡!”
案子审到现在,幕后之人的影子都还未露出冰山一角,陈恒敬竟然在这当口咽了气!
从开始布局的那一刻起, 陆思卿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终于可以替二郎报仇,眼下明明就快要揪出李令仪, 他显然无法接受这个意外, “陈郡大牢虽不比金墉城,到底也有廷尉加派人手,况且狱中也有谢兄的人,如何还能叫他拿到什么毒药!”
“李令仪, ”谢元贞垂眸不假思索, “一定是他!”
可其中究竟发生何事, 叫先前泰然自若的李令仪陡然转变态度, 急于了结陈恒敬, 堵上他的嘴,
明明陈恒敬还未吐露只字片语。
陆思卿随即便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他知道字条的事了?”
“什么字条?”谢云山并不知晓密令之事,陆思卿怕打草惊蛇, 不光赫连诚,便是谢家上下也未曾透露。
只见陆思卿看了眼谢元贞,顿了顿才道:“便是当年,李氏密令陈恒敬坑杀流民的字条。”
谢云山眉头一皱,“这种铁证,陈恒敬如何能留到现在?”
“如他这般做一方父母官,平时草菅几条人命不在话下,可要造如此杀孽天怒人怨,”谢元贞沉声道:“陈恒敬却未必肯销毁。”
催命符亦可以是保命符,谢云山瞬间便明白了谢元贞的言外之意,随即转问:“那这消息的来源是否可靠?”
这谢元贞就不能担保了,便是此刻,谢元贞仍对钟离望心存疑虑。他看向陆思卿,听他一副不容反驳,“在下以为可靠,且陈恒敬已死,眼下可还有别的办法?”
陈恒敬是坑杀案最重要的当事人,这份重量是其子陈休文抑或陈休言远远无法匹敌的,便是他满口谎言,也比他兄弟二人的话要可信三分。
谢云山却不能苟同,“那陆兄待如何,直接拿着字条去告发李令仪?若他抵死不认,这证据又无源头可查,便是御史中丞有心也不好偏帮咱们。”
“各州郡文书历来由主簿负责,陈恒敬已死,主簿曹郎却还有一口气!”陆思卿像是打定主意,抬腿便要往门外走,“事不宜迟,在下现在就去陈郡!”
从得知陈恒敬死讯那一刻起,谢元贞越来越觉得陆思卿不大对劲,眼下放他一人前去实在不放心,于是他也跟上前,“我也同去。”
当年的洛都谢四公子本就没几个人见过,六年过去,如今的谢元贞几乎是脱胎换骨,可谢云山却担心他身体孱弱,“铎州陈郡相距数百里,快马加鞭你根本承受不住。”他一手拉着陆思卿,一手拦住谢元贞,“若不放心,从兄与陆兄同去便是!”
谢元贞与陆思卿皆有切肤之痛,当局者迷,但谢云山却可算局外之人,且他聪慧稳重遥胜谢远山,谢元贞思索片刻便同意了。
不料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赫连诚的白鹘便携信而至。
谢含章怕打扰几位兄长议事,本在房中看书,她听见院门开合的动静,快步来到谢元贞房中,正见阿兄拿着信颤抖不已。
“阿兄,怎的脸色如此差?”
谢含章说着进门来,谢元贞却将信重重按在案几上,十万火急不由他解释,只说:“少珏,阿兄要去一趟陈郡!”
赫连诚寥寥几笔,道那密令字条得而复失,还询问其中是否有谢陆两家插手。可字条明明就在陆思卿手中,眼下正要百里加急送去陈郡见官!
他们中计了!
谢含章见这一个两个的都急着出门,乱中出错更怕出事,她忙拉住谢元贞,“可阿兄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