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姑低眉咂着嘴,“她说是要去会情郎,谁知道她突然来这儿啊……
孟追欢扑倒在李承玠怀中,她这些日子的委屈终于随着眼泪蹭在他的胸膛上,“阿玠,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就要在道观里过年呢!”
李承玠惊异地揽过孟追欢温热的腰肢,他本以为王向妙的推诿是因她还未原谅他,不肯见他。
“文逸真人,我想了想了,我还是放不下红尘中事,总是挂念夫郎小儿,又挣不开名利的枷锁,”孟追欢将顶上的莲花冠扯下,随手便将花冠扔进了丹炉中,“今日,我孟追欢便要还俗!”
王向妙轻蔑一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说罢王向妙一拍手,便有数十道姑手持八卦剑向这观中逼来,李承玠嗤笑了一声,“真人,你不会觉得就这几把剑能挡住我吧?”
“你的父亲和叔叔可自称是李耳后人,你也敢在观中开杀戒?”王向妙不慌不忙地抄起拂尘,“将孟追欢放下,我便让你走!”
“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老子后人,我祖宗世世代代,都是泉州卖鱼佬!”
李承玠拉着孟追欢走到丹炉之后,向着那熊熊燃烧的丹炉狠踹了一脚。
一时间观中火光冲天,烈焰燎燎。那些拿着八卦剑的道姑也被这火光吓到,都扔了剑去逃命了。
李承玠护住孟追欢便从丹房中逃了出来,两人虽说脸上也沾染了不少灰烬,却并未受伤。他将孟追欢扛上了那花马,便打马径直下山。
此时孟追欢花冠已退,她柔顺的乌发飘洒在风中,发梢偶尔扫过李承玠的脸颊,他却不觉得碍眼,只是情不自禁嗅了又嗅。
他们二人已然行到山脚,李承玠松了马鞭,抱着她在这山间小路、云深雾气间慢慢地行着马。
李承玠得了闲,又忍不住计较起那孔姓书生的事,“风流罪过逐水流,不是冤家不聚头?”
孟追欢撇了撇嘴后道,“那就是随手一写,我不这么写,谁知道你多久才能来观中找我?”
李承玠皱着眉头道,“就是这么一写,你日日和他红笺传情,你还问山气日夕佳,怎么,要和他归隐山林,扔下我私奔吗?”
“你居然以为山气日夕佳,是归隐的意思?”孟追欢扑哧一笑,在马背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是那书生得了疝气,没法子上床伺候我,我借诗文问问他,疝气好没好。”
李承玠瞪大了眼睛,“你果真未骗我?”
“那你去将他裤子扒了吧,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疝气。”
李承玠沉默了片刻后道,“其实我一向是一个非常大度的人,我相信你,扒裤子这种事就不用了。”
孟追欢点点头后道,“好好好,你最大度了,从来一点醋都不吃的。”
孟追欢见这马行得甚为缓慢,便索性整个人倚靠在他的怀中,望着天上的雾霭云霞、闻着山间的水木清旷。
“照夜白,我们归隐山林好不好?”
李承玠只当她是玩笑话,“你不是等着将我毒死,扶我儿子做傀儡皇帝吗,真的舍得下这庙堂之高。”
“舍不得,但也舍不得你,”孟追欢拉起他的手让他环顾在自己的腰上,“阿玠,你敢兵变吗?”
她突然提到兵变,属实是将李承玠吓得一抖,他竟不知她说得是心里话还是在戏弄他。
李承玠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欢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兵变好不好?”孟追欢弯过脑袋,轻轻啄上他脖颈上的喉结,“我们将皇位还给云珞,由眉娘辅佐他,了却天下事之后,我们便可以带着儿子归隐山林了……”
孟追欢见李承玠面色凝重,她又开口道,“你阿爷日日吃着那些道士炼的丹药,定然对身体有损,他要是一直坐在那皇位上,你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不是吗?”
李承玠与她相互依偎着,他轻轻咬着孟追欢的耳朵,又将孟追欢顺滑的乌发摸了又摸,他长舒一口气后道,“能不能等过年后再说……大过年的,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不好吧。”
孟追欢听到他说大过年的扑哧一笑,“要不然你大年三十那天变吧,正好兵变完,一家人还可以吃一顿团圆饭。”
李承玠瞪了瞪她,“孟追欢,拿这种事开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孟追欢用道袍的袖口掩嘴,“那我不开了行吧。”
“话又说回来,”李承玠总算是回过来今日咸宜观中所发生的事,“王向妙不是你手帕交的亲姐姐吗,为何会将你关在观中不让你走?”
霎时间孟追欢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件事与元展眉相关,她自然不能将眉娘用丹药毒害李忧民的事向李承玠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