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玦眸色沉沉:“我的确如此怀疑,所以我答应了贤妃日后替她在后宫保驾护航,作为交换,她替我把蝉衣的毒酒换了,再暗度陈仓送出来,今晚此行,目的就是问出药方究竟从何处而来。”
一听这话,裴熠急道:“你怎可卷入后宫之争?太危险了。”
“重点不是这个。”戚玦转而对绿尘道:“绿尘,帮我把她捆在柱子上,绑结实点,把两只手分开绑。”
早就已经听得瞠目结舌的绿尘许久才反应过来,赶紧照着戚玦的话做了。
待人绑好,蝉衣也幽幽转醒。
在发现自己还没死后,还没来得及惊喜,她就发现自己半点动弹不得。
她恍了恍脑袋,双眼逐渐清晰,待看清眼前之人后,几乎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平南县主?靖王世子?你们!”
“是我们。”戚玦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蝉衣警惕不已:“这是哪?你们要做什么!”
“别紧张。”戚玦道:“此处不是皇宫,让你多活一会儿,也只是想问你一事。”
“你们想用我对付娘娘?”
却见戚玦眉头一挑:“别多想,她暂时还不需要对付。”
“她怎么了!”蝉衣又拼命挣扎起来,终是无果。
“难为你忠心,她没事,此刻想必正在宫里,为如何东山再起而辗转难眠。”
蝉衣冷嗤一声:“你要问我什么,定然不安好心,蝉衣即便是死,也绝不背弃娘娘!”
却不料戚玦展颜一笑:“料到你不会老实,所以我早就想了个法子撬开你的嘴。”
“你做什么!”
在蝉衣无用的挣扎中,戚玦用匕首划破了她左手的腕部,但只开了个小小的口子,血汩汩流着。
“我一个必死之人,县主犯不着用这种法子吓唬我!”
戚玦漫不经心擦拭着匕首,绿尘则适时地在蝉衣手底下放了个铁盆,寂静的冰窖内,只听到血吧嗒吧嗒滴在盆里的声音。
“我问你,害晏贤妃小产绝嗣的方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蝉衣咬牙切齿:“原来县主是晏氏那贱人的人,问这些,不就是想害我家娘娘吗?”
戚玦找了张凳子坐下来,道:“我不过是想知道这方子来自何处,除了那张错误的药方外,还有什么别的手段相配合,竟能无声无息地,害了个好好的人彻底没了生育能力?你又何必以己度人,将我想成这般险恶之人?耿丹曦害贤妃的事情,早就被锦绣宫旧人抖落个干净,不差你一人的供词。”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那贱人是生不了了,不必白费功夫!谁知道你寻了方子,是不是要用到我家娘娘身上!”
戚玦叹了口气:“耿丹曦若是能生,早就生了,还需要我来害吗?”
“你!”
而此时,铁盆里已经蓄了不少血,沉闷的吧嗒声,变成了更加清脆,也更磨人的滴答声。
“好吧。”戚玦无奈,以手指天,道:“我发誓,若我用你今日之话去害宁婉娴,教我不得好死,可以吗?”
“我是不会说的。”蝉衣坚持闭口不开。
戚玦却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本还想着给你个痛快,再替你寻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既如此,蝉衣姑娘就只能听着自己的血滴声,孤身赴黄泉了。”
“横竖是死,于我而言没有区别!”
戚玦表示认同:“的确,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句,按照目前流血的速度,你约摸还能活七八个时辰。”
蝉衣撇过脸去,沉默不语。
戚玦也不急,只是闲坐着,不仅如此,还招呼裴熠和绿尘一并坐下。
不多时,随着滴答声一声接一声,蝉衣的面色逐渐苍白,身子也止不住打颤。
戚玦却只是静默看着。
人或许不怕死,但这种濒死的痛苦不断被延长,却让人生不如死。
就比如现在,那铁盆里的血其实并没有多少,但蝉衣的反应已经像是失血过多的将死状态。
再加上均匀响起的血滴声,足以让人在恐惧状态下崩溃。
甚至,根本不需要伤口,只要蒙住犯人的眼睛,在手腕上滴热水,让他误以为自己在流血,也能够把有些人活活吓死。
从前她只见过外祖用这种手法审讯内奸,哪怕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士兵,都无一人扛得住这种刑罚,更何况蝉衣这辈子只不过混迹于后宫。
只见不到一个时辰,蝉衣已经呼吸急促,身体扭曲着挣扎,喉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说……我说!杀了我!你快杀了我啊!”
蝉衣气息微弱地说出了这句话。
戚玦起身走到她面前:“洗耳恭听。”
蝉衣急促地喘着粗气:“但我要你也先回答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