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钱对于大学生来说已经不少了！
孟中喜不自胜地把协议还给周知鱼。
两人的目标统一，孟中要的是人气热度，周知鱼要的也是人气，重新打开市场。
“小孟慢走，就不留你吃饭了。”周知鱼站起来送他，笑道。
“好嘞，鱼姐拜拜！下周见！”孟中单肩背着书包，走时的状态和刚来时换了一个样。
他和周知鱼几个小时的相谈甚合，对周知鱼的称呼也从“老板”变成了“鱼姐”，相处起来更自如了。
一小时后，晚七点。
普通的小区，普通的楼房，普通的一户人家中。
王晓辉叹着气，和妻子坐在沙发上，两人都脸色不佳。
客厅里读小学一年级的女儿埋头在茶几上写着作业，咬咬笔头，回头疑惑不解地看着父母。
气氛沉默，她放下笔，站起来问王晓辉道：“爸爸，厨师是每个人家里都有的吗？”
王晓辉掀起眼帘，看看女儿，疲惫但亲切道：“怎么会这么问啊？不是呀。”
女儿歪着脑袋，说得懵懵懂懂。
“今天老师让我们介绍父母，我说爸爸是厨师，每天都会做好吃的饭给我和妈妈吃……”
老师问她爸爸是哪个菜系的厨师，她不懂。老师又问爸爸最拿手的菜是什么，她说中餐，就是中餐，大家都吃的那种，食堂里也吃的那种。
然后同学们都懂了，纷纷举手说自己的爸妈也是厨师。
“要是会做菜就是厨师的话，那我爸爸也是厨师！”
“原来我妈妈也是，她炒的牛肉丝可好吃了！”
“我爸爸是建筑师兼厨师！”
“哇！那我们家里都有厨师！”
女儿学着同学们的样子说话，问王晓辉：“爸爸，原来大家都可以当厨师吗？”
那她也相当厨师，天天做好吃的！
小孩子童言无忌，却属实扎心了。
听女儿问完，王晓辉的心里更难受了。
是啊，现在能掂个锅、舞个铲的都能当中餐厨师了，这行业门槛低了，家常菜人人都会做，他的工作好像早就不足为奇了。
难怪他挣不到钱呢！
“会做饭”放现在都不算个手艺！
国厨学堂近年来年年走下坡路，他的薪水也一降再降，低得都没样了，真不知道这种形式还要维持多久？
前两天他还差点失业！
想到那几天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中年失业灾难的阴沉心情，王晓辉至今都心有余悸。
好在峰回路转，国厨学堂突然被新老板收购了，他的工作又保住了。
可是眼前的状况还是那么差。
他的工作既没有社会地位，薪资水平也不高，近年连在餐饮市场上都不受欢迎了，他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失业的灾难重现。
王晓辉不禁自我怀疑，他在国厨学堂干了这二十年，到底得到了个什么？
是不是从一开始选择这条路就是错的？要是他当时入行个别的工作，如今干到中年，也不会没落到这种境地了。
妻子看了眼女儿，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看吧，现在连小孩子都觉得人人都可以当厨师了，外行人哪懂你们里面的门路？你要是工资高点还说得过去，算门手艺，但就现在这点工资，都以为你就是在外面小馆子随便炒炒菜的厨师。我……我有时候在外面被人家问起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说王晓辉干了二十年还是一个月薪三四千的厨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没本事找不到工作，随便去了一家苍蝇馆子给人家炒菜呢！
可妻子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无奈地喟叹。
王晓辉半张脸埋在手掌里，搓着脸，“是我不好，我让你们被别人看不起了。”
“我……”妻子望着他，“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她没嫌王晓辉，只是对事实无可奈何而已。
别说是她把自己丈夫的工作说出会被人家看不起，王晓辉有时候自己在别人面前都会有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太憋屈了。
国厨和中餐实际上算不得一个东西，它要比中餐精细、高级、考验手艺得多了。
但是外行人哪管他们的分门别类，只知道是中式餐，就统称“中餐”，还认为“国厨”这种称号是他们自己给自己镶金取的呢。
久而久之，大家潜移默化就把他的手艺当成普通炒菜的厨子那样的了。
“我知……知道！”王晓辉对妻子说话瞬间丧失了耐性，忽然间神色痛苦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除了会做这几道菜，又不懂别的手艺了！难道要我辞职重新去找工作吗？”
他现在这把年纪能找到什么工作？
妻子发觉他情绪崩溃，赶紧搂过他，拍着他的肩安抚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逼你，你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