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话里话外带着威胁意味。
他说做得便做得,一切由他说了算。
若不合他意,这圣上之位还可另找他人去做。
赵折桂是个识时务的,点头如捣蒜,嘴上连连称是,不做半点反驳。
商凭玉对他的反应极满意,也早料定他会是这般反应。
只挥了挥手,肃声吩咐:“圣上累了,带圣上去歇息。”
打发走了赵折桂,商凭玉去了勤政殿,处理赵集丧事。
他早在暗示赵折桂杀赵集时,便安排了人暗中跟着。
赵折桂的一举一动他早就了如指掌,至于那些聚集来的士兵和暗卫,尽数是他安排过去的。
为的也是逼赵折桂展露杀他的心思。
只有如此,才能让赵折桂看清他二人之间的真实地位。知道圣上的身份,是他给的,往后不敢多加轻举妄动,只得听命于他。
*
商凭玉在赵集离世的消息传出前,回了商府。
他要将这喜讯亲自告诉容消酒。
若说他装失忆重回汴京的最初目的是为替自己和母亲报仇,铲除商惟怀。
那自商惟怀死后,他所做的一切便是替容消酒报仇。
赵集这人心狠手辣,最懂拿捏人心。还是皇子时,便轻易拉拢商凭玉那步步谨慎的父亲与他站在一边。后又笼络齐国公,才登上皇位。
而在这之后,还觉不满足,在商凭玉父亲死后,便开始挑拨商凭玉与商惟怀的关系。
也才有商凭玉出兵打仗,被商惟怀暗中谋害的事件发生。
其罪魁祸首是圣上赵集,为的是分散商家势力,最好他兄弟二人两相斗到死。
商凭玉原计划并非让赵集死的这般快,谁料他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准允士兵去搜容消酒的身,甚至毫不顾及的将容消酒赐死。
商凭玉自那天起,动了杀心,每日都想着如何杀死赵集。
所幸如今赵折桂替他解决了这事。
先帝丧事结束后赵折桂才正式登位。
成为圣上第一天便是封商凭玉为御乱王,地位同摄政王,辅国事。
下了早朝,赵折桂特意将商凭玉叫进垂拱殿。
经历了带兵杀商凭玉一事,赵折桂只想做些事情弥补两人之间的僵硬关系。
“朕记得御乱王的大娘子如今依旧是戴罪之身,想来此时还用着旁的名姓过活。不如明日朕便还了她清白,她也好早些恢复自己的身份。”
赵折桂说得小心,说话时,全程注视着他,生怕在他脸上看出一丝不满来。
要给容消酒正名一事,是他想了半天的献殷勤方式。
他没想到除了加官进爵,还有甚能让商凭玉满意之事。
直到他的贴身太监郊矣提醒,他才想到容消酒。
只见面前的人,长眉微挑,十分迅速地道了声:“不必。”
闻声,赵折桂面色一僵,心下有些诧异。
这人曾让净颂阿姐替他大娘子去死,如今有可以替他大娘子证明清白的机会,为何又否决?
赵折桂只觉这人心思太过深沉,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将他看透。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商凭玉满脑子想的都是将容消酒困在身边。
替容消酒正名是轻而易举之事,不必赵折桂帮忙,他自己便可办到。
可他私心不想。
如今的容消酒,用着他起的名姓,衣食住行也只能依赖他一人,算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不想放她回到容消酒的身份中去,他甚至希望这辈子他的姐姐都只能待在他身边,与外界完全断绝来往。
赵折桂见他一直沉思着,生怕自己又说错了话,将他得罪了去。
遂即轻声开口,拉回他思绪:“御乱王若是有甚想要的,尽管同朕讲。”
商凭玉掀眸睐他一眼,一眼看穿他意图。
他沉声换了话题:“圣上不妨想想东溟舞姬一事。”
“这汴京的权贵不止臣一个,想来不少同僚都曾收到过齐国公送的舞姬。”
赵折桂一时没了话,他刚坐上皇位,对东溟舞姬不甚了解,自然也没甚好对策。
商凭玉并没指望他回答,只借口府中有事,离了宫。
谁料刚到府门,便瞧见齐国公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前。
想来是等了好一会儿。
齐国公听见马蹄声,知是商凭玉回来,遂转身,颔首一礼,和蔼道:“今日来是来作别的,明日一早老夫便回寿州去了。”
商凭玉大跳下马,走到他跟前抄手一礼。
纵然他此刻封了王爵,但为了表现对齐国公敬意,他还是不忘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