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会那?
容消酒没想那么多,她只想先知道母亲去世的真相,剩下的事,剩下的日子再说。
至于商凭玉,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真的伤害她。
容消酒朝他们抄手行一礼:“珍重。”
她目送几人走出石门,没多久,却又听见惨叫声,以及那耳熟的响箭声……
“嗖嗖”的箭矢声响了好半晌,直到门外声音归于沉寂,容消酒耳内却依旧嗡嗡作响。
若是她没猜错,石门外头的人想必都已然……
可她没有勇气往门外去,她不想再望见那满地残红,血肉模糊的场面。
“姐姐。”
不知过了多久,耳朵里不再嗡嗡直响,总算能听见人的说话声。
她转身朝声源处看去,那人是从石门那面进来,他一身烟蓝色圆领袍,步态稳健,身上不沾一滴血迹,可那眼神中的肃杀之气,却是消弭不了的,叫人望而生畏。
“姐姐,万幸你没跟他们一起走。”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便将她揽进怀里,几乎是笑着说的。
容消酒皱紧了眉头。
照他话中的意思是,若她方才一道儿出了这门,怕也是会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她只觉一阵胆寒。
此时此刻,被揽进他怀里,让她觉得恶心。
于是,她拼命挣扎,直到最后哭喊出声,直接咬在他脖颈上。
“我说过了你不能离开我。”他忍着痛,在她身侧呢喃,后有沉声补了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好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得不到就毁掉。
容消酒含着泪,却笑出声,哽咽开口:“那钥匙是你给我的,而不是我使计谋得到的,对嘛?”
“你方才射杀的那些人也有你的亲人。”
“你真的疯了!”
“他本来就是死囚,罪该万死!其他人协助越狱,亦罪不容诛。”
言罢,商凭玉将她拉出怀抱。
“好好看看,我才是值得你去在乎去依靠的人,姐姐,别去想他们了。”
她的反应哪里是在乎他们,她只是作为一个寻常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应该在这个时候做出的反应。
容消酒将日志死死藏进怀里,不想教他知晓分毫。
*
待将容消酒送回榴锦院。
商凭玉又回了暗室石门。
此时犀甲军已在清理尸首,除了遍地乱溅的血渍,再无旁的东西。
犀甲军副将卢刚走到商凭玉跟前,侧眸看了他一眼,正色启唇:“如若…卑职是说如若,大娘子她真的跟着出来了,您还会这般决绝吗?”
商凭玉眼眸一凛,他深一口气,转过身去:“本侯说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染指分毫。”
说罢,他转身便走。
卢刚站在原地,深叹一口气。
自从他回京之后,越来越薄情越发教人猜不透。
难不成人失忆之后,还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
商凭玉去了皇宫复命。
皇帝赵熙端坐九五尊位上,听闻这消息,拍案叫好。
“公宜你可算是下定决心了,早该这样办了。”
商凭玉垂眸,没应声。
赵熙起身走到商凭玉跟前,亲自将一封奏折递过来。
“上面说寿州的齐国公想来汴京面圣,这请示过三四次,朕也不好总驳他的脸面。细想来不过就是为你大哥这事来的,届时怕是有不少麻烦事需要你处理。”
商凭玉打开奏折,颦着眉认真看,“消息也算灵通,只是如今人都不在世了,他来了又能挽回什么。”
“这话倒是。”赵熙捋着髭须,沉吟道。
商凭玉山眉一动:“怕就怕他面上是为商惟怀一事,实则是为舞姬一事。”
“舞姬…舞姬……”赵熙来回踱步,一会儿仰头,一会儿垂首。
临了,他叹口气:“此事容朕再好生琢磨。”
商凭玉离了勤政殿,没有回商府,亦没有当值。
而是去了七皇子居住的冷宫。
“商大哥。”
跑过来的是一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服装形制不同于宫娥,但看衣料材质又不像是尊贵主子穿着的东西。
商凭玉轻浅颔首,“六公主安康。”
这六公主与七皇子一女同胞,自母亲贤妃死后,两人一直相依为命,从小只能靠去御膳房偷东西吃果腹,穿戴也是其他皇子公主挑剩下的。
比起曾经死去的和顺公主,那简直天差地别。
不过向来这样的人最能忍辱负重,苟活于世,他曾经也如他们一般。
“七皇子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