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寿州,商凭玉都一直跟着。
容消酒也不知为何,眼神总是莫名其妙都停留在这人身上。
总是想多观察他一下,若是哪回吃饭见不着他,甚至心情还会失落。
潜移默化中,观察这人好像成了她每天衣食住行外,唯一留意的事。
时间不快不慢,到寿州时,快要入冬。
刚入城,便下起了一场雪。
冬至未至,雪色却已包围了寿州城。
几人入城,数不尽的银白齑粉落了满身。
容消酒还没置办房产,只得先随商凭玉在驿馆住下。
人已送到,商凭玉几人照理是要离开的。
只过了一夜,商凭玉便带着人离开寿州城。
一同待了几十天,说舍得是假的。
不过面上容消酒没有挽留,只在送他们离开城门时多看了几眼而已。
人刚走,当天下午容消酒便开始心不在焉。
她与翠羽正在找房子的路途上,见容消酒总是止不住发呆。
翠羽拉了拉她衣袖:“姑娘您有心事?”
好半晌,容消酒才回过神来,只轻轻“嗯”声,示意她再说一遍。
翠羽只好再重复一遍。
容消酒这会听清了,却只是摇摇头。
两人找了一个下午的房子,直至夜色浓稠,雪色也跟着一并出没。
翠羽率先下马车,替容消酒撑起伞。
看着那只朝她伸过来,扶她下马车的手,容消酒便想起这一路上都是商凭玉这般扶她下马车。
她不由得皱了皱秀眉,深叹口气。
她与商凭玉不过一天没见,日后还有上百个上千个日夜不会再见。
思及此,她强硬扯出一抹淡笑。
无妨,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想来不过几日,便能摆脱这习惯。
思索间她下了马车,两人并肩行在沾满雪的道路上。
在拐角处一辆牛车驱驰而来,雪天路滑,驱车没有留意到拐角有人,一时没刹住车,便与容消酒两人撞个正着。
所幸,在牛车即将撞上时,她微微转个身子躲过,不过这惊险的一瞬惹得她惊呼一声,心脏快要从心口跳出。
驱车人赶忙道歉,容消酒只朝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去。
人一走,她脑中又想起来寿州时,商凭玉在马车即将撞上石山时,力挽狂澜。
她晃了晃脑袋,示意自己不要再去想。
直到回了驿馆,她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翠羽不由得轻笑一声:“姑娘这是想念王爷了。”
她语气笃定而非询问。
容消酒没答话,却是换了个话题。
“今日系凤街的房子倒瞧着不错。”
翠羽心思不深,顿时被房子的事吸引。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
容消酒便洗漱就寝。
夜色渐浓,蜡烛烧了又烧,只是榻上人却不见睡着,甚至越来越清醒。
她无数次翻身,脑中一直是商凭玉。
想来以后是再也见不着了,既然如此,何必总是想着。
又过了好半晌,她坐起身,披了件外袍撩开了窗户。
外面还在落雪,时有风雪漫将进来,吹得她鼻头红粉,止不住打了个喷嚏。
“雪势这般大,想来行人难走。”她嘴上这般碎碎念着。
脑中又浮现商凭玉那张脸。
她又止不住的开始想他,想他会不会在雪天摔跤,想他会不会冻得手又受伤。
“不过一天而已…”她语气带着不屑,嘲讽自己这种莫名其妙。
说完,她深叹口气,阖上窗再次躺回榻上。
这次她缓缓睡去,今夜难得做了场好梦,梦里有画馆,有母亲,更有商凭玉。
翌日,她被翠羽叫醒。
躺在床上,她尚未从梦中回过神来,梦中的美好与现实天差地别,让她生出一阵失落感。
她起床吃饭,只是眼神还是会下意识往商凭玉用膳的位置瞥去。
翠羽尽收眼底,却只是挑了下眉梢,没再说甚。
今日两人照常去看房子。
有商凭玉和当地知府的帮助,容消酒找房子还算顺利,今日便看好了一座。
宅院不大也不小,容消酒已然想好将前院的其中三间打通做成画馆,后院便自行居住。
买了房契,便开始找人动工。
房子重新布置完成已是两个月后。
容消酒也在驿馆住了两个月。
遂即这次特办乔迁宴,请驿馆一众人前来。
其中也有当地知府。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室内红炉烧得正旺,烘得人暖洋洋的。
容消酒却觉得闷,开了窗,与隔间那一行人群隔绝开。
两个月过去,她还是没有忘记商凭玉,甚至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