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打在两人脸上,似晦暗似又透着光明。
翌日旬休,艳阳高照,郑郁被林怀治揽在怀中沉睡。两人昨夜聊了许久朝中事,最后又情发不可收拾折腾到天亮时才睡下。
睡得沉稳时,外头便响起说话声。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从前都可以,莫非砚卿在卧房下蛋?”
随后是周渭新的阻拦声,可无奈来人胡搅蛮缠厉害,以致推了房门便想进来,林怀治听出是谁,连着上次被打断的一起怒道:“校书郎的官当腻了?”
袁亭宜才迈进房门的一只脚又收回,心里狂叫差点肝肠寸断,嘴上哆嗦:“成王殿下!下官没有......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下官告辞!”
一路跑到庭院里才双手扶膝喘气,显然方才把他吓得够呛,周渭新慢吞吞过来,摇头叹道:“我都说了别进去。”
“他怎么会在......”袁亭宜一脸不可置信,“砚卿的......房里。”
周渭新一副看死人的表情,说:“你若是告诉旁人,你觉着他会怎么样?”
好歹林怀治也是皇子,想拔个人也是轻而易举,最重要的是可能还会牵连到袁纮,于是袁亭宜连忙招手:“守口如瓶我还是明白的,我明日再送行砚卿,先走一步。”
屋内的郑郁听见响声,朦胧着眼问是谁,林怀治抱紧他,答道:“袁则直。”
想着这人应是想来看他,于是郑郁传了齐鸣带话给袁亭宜。让他未时一刻,天水一色见,林怀治轻叹一气抱紧他。
郑郁睡下又没多久齐鸣便言有官员前来拜访,这下是睡不得了,随即起来套了常服。郑郁前去正厅接见官员,见完一拨又一拨贺喜的官员后他才出门去天水一色。
这几日多雨,长安还是带着朦胧雨色,似乎要将暑气压下去。天水一色的雅间里,袁亭宜叫来的还是那几位好友,苏赛生和徐球聊着朝中事,严子善尚在骊山轮番,裴文懋和姚珏吹着话,几人里唯独不见刘从祁,袁亭宜对着郑郁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郑郁实在忍不住问:“则直,你想说什么?”
“我今日去找你。”袁亭宜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何事都未瞧见,你让六郎别记着。”
郑郁笑道:“他不怪你,也不会记得,只是此事重大切勿告知旁人。”
若说袁亭宜对于其他风流趣事或许会真的话聊,但对于郑郁和林怀治的事他还是会守口如瓶,毕竟郑郁出了事说不定会牵连到袁纮。
酒局摆的久,几人都贺着郑郁升官,也对江南水患有各自的看法。苏赛生建议先从水患入手解决水利问题避免再发,而徐球则认为先拔世家后杀贪风,对于起兵的百姓则有余海军与长洲军以及淮南节度使手下的兵力镇压,最主要的是水患。
郑郁都一一记下,对江南官场也有些了解。
几人聊了许久,郑郁见天色有些晚便结帐离开。走至天水一色门口时,苏赛生有所思道:“二十一郎,今日十一郎怎么没来?”
这几人都知晓有袁亭宜的酒局,有九成九的几率都会出现刘从祁。
“我给他带了话去,可能是在轮番吧。”袁亭宜牵着马也难免有些疑惑。
可刘从祁升官之后确实忙了起来,他也只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苏赛生与徐球对视一眼并未多言,三人上马离开。
看几人走远,郑郁才牵着马回了天水一色。他进了方才摆宴的雅间隔壁,进去后林怀治正喝着茶。
郑郁坐下后,有些疑惑:“按理说他今日必来才是。”
“许是在路上耽搁了。”林怀治倒好茶递给他,“等等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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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离京
长街雨色濛濛,刘从祁此时被一群蒙面人逼入巷中,他的刀上淌着血,血丝混着雨滴在地上的水坑里。坑里水影倒出的是他冷峻的面容及对面那群黑衣人手中的锋刀,刀影交错杀气大显。
刘从祁脚划出一步,横刀在前,冷冷道:“一起上,我赶时间。”
黑衣人中走出一高大男子,他戴着斗笠眉眼被遮住,下颌露在空气中,他抬眼看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周身萦绕着杀气,虎口的茧证明武力此人绝不简单,刘从祁冷眉把刀握紧。
雨中只见那男子迅速抽刀砍来,刘从祁转手抵挡,双刀碰撞发出铮鸣。男子接腿扫来,刘从祁走下而过,男子身后的黑衣人也尽数出手,十几人在巷中打斗。
刀丛杀影中,刘从祁踩刀而上,于空中旋身随即一刀毙去身旁一名黑衣人的性命,血液顿时喷溅在他脸上。
清峻的脸沾着雨珠和热血,分外肃冷。
双刀从身后砍来,刘从祁弯腰仰面滑地过去,飞刀插中其中一人的胸膛,猛然拔出,地上的血又混着雨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