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眼角绯红含着泪点头,镜中人的动作亦如他,林怀治此刻坏透的心勾着人,说:“那砚卿求我。”
帷笫欢时,林怀治总喜欢这样逗着郑郁说些调情的话,郑郁啜泣着说:“成王殿下,求你了。”
林怀治闭眼咬在郑郁肩上。
屋外有大雨瞬间顷刻落下,豆大的雨滴拍打在青砖上,掩住屋内磁性的声音夹着欢情叹起。
郑郁跌在林怀治怀里颤悠,片刻都说不出话,只是如那缺水的鱼般呼吸。
两人就这般停着,片刻后林怀治才掰过他的脸温柔地亲他。
“镜子脏了。”郑郁瞥到镜面有他方才涌出的清|液。
林怀治退了出来,看了眼那镜子,含着歉意:“我给你换一面。”
郑郁一时失力,瘫软在地上,看着镜子大力喘着气:“擦了就是,换做什么。”
林怀治弯腰抱起他,说:“换面更清晰的。”
郑郁只觉这话羞死,握拳轻锤他一下。林怀治低头吻了下他的眉眼,将他抱回床。
郑郁一场淋漓下来早已筋疲力尽,才挨床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天黑时分。烛光照着屋内,他习惯性地想揽身边人却扑了空。
撩开床帐,屋内安静,半个人影都不见。郑郁一看身上干净清爽,必是林怀治在他睡着后清洗的,他忙下床拿过衣架上的单衣一套,赤着脚就想出去寻人。
地毯被换过,琉璃镜也一如往昔干净,散落在地的衣物也不见踪影。郑郁站在屋内,好似那场如梦似欢的镜中情念没有发生一样,巨大的空虚袭来,黑暗吞没着他,即将离别的不舍裹着他的心,在无尽的黑暗里他好像又没有抓住那个梦。
郑郁有些站不住力,心想林怀治是不是回了骊山,走前有没有给齐鸣留话。
正绕过屏风想出去,却见林怀治穿着他的一身淡紫半臂衫,端着膳食回来,看郑郁赤脚站在门口,皱眉问:“怎么鞋都不穿?”
郑郁怔怔道:“醒来见你不在,想出来找你。”
“我吩咐侍从做了些清淡的饭菜,不是不见了。”林怀治微笑道,“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
郑郁不知怎得也被逗笑,林怀治柔声道:“饿了没有?”
被问时郑郁才觉确实腹中空空笑着点头。
膳食也算清淡,林怀治备的两人饭。御黄王母饭、生进鸭花汤饼、小天酥、五生盘、单笼金乳酥,蟹黄饆饠。
饼与饭、面点都有,郑郁在刑狱里吃的那些,让他嘴里都淡的没味,突见这么多膳食,一下猛吃起来。
吃饱喝足后,郑郁饮下一大碗冰过的富水酒,整个人才是活了过来。
而反观案对面的林怀治细嚼慢咽,张弛有度。郑郁夹了块蟹黄饆饠吃下,问:“圣上怕是要过了中秋才回长安,你在长安住着圣上是否起疑?”
“不会,你放心吧。现已是七月底,你后日出发,从洛阳走大运河渡船下江南,五六日便可到。”林怀治停著,说,“到了苏州,你万事小心,若有疑决棘手之事,可寻扬州钱塘县令白济安。”
郑郁惊道:“白济安?他可是丽妃......”
林怀治认真道:“阿娘三兄,我已告信于他,我与他书信往来多年,三舅父为人可靠。你不要担心,他会帮你。”
郑郁颔首,随即问:“严尚书那边该如何?”
“御史台已联名上书,参他一个诽谤朝廷官员之罪,加之刘仲山在中转圜,他会被贬官外地。”林怀治答道,“三年五载能回来都是幸运。”
事情已过,了解已下,狐妖案只是严明楼想动手抓捕推行新法官员的一个手段而已,郑郁道:“师傅此后怕也会离开长安,届时朝中刘仲山一人独大,你要小心。”
林怀治笑道:“刘九安这颗棋走了这么久,也该露出来了。”
“这人心思怕是与刘仲山不相上下,你能把握住吗?”郑郁有些担心,刘千甫为了新法推行都是那般癫狂,刘从祁这个人又能好到何处?
林怀治沉吟道:“我派人去过张掖打探,探子来报,刘九安离开张掖前,刘仲山曾日日访至家中,但都被刘九安不留情面的赶走。可在张语莲病逝的那一日,有人见刘仲山在刘九安不在时曾去家中驻足半个时辰随后离开。”
“骤然病逝与被杀还是有区别的。”郑郁想了想,说,“刘九安在时,刘仲山根本见不到张语莲,若是趁他不在去见张语莲说服她,让儿子随自己回长安像是他的作风,但更像的则是张语莲强言拒绝。”
林怀治道:“他也想刘仲山死。”
随后林怀治递来户部和工部那里誊抄来的江南地方的所有钱账册,让他到了江南也好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