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枕书愣了愣,瞧着鹿笙的神色,才恍然发现,自己有可能误会了鹿笙。
“可、可你为何要留这和离书给我。”祁枕书眉心紧紧拧在一处,脸上依旧有些不信,眼尾的泪珠又滚下来一颗。
信里的内容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而且让鹿笙就这么当着祁枕书的面说出来,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那信里还写了几句肉麻的情话。
“等你回去看看那封信就知晓了哈,我不是真的要与你和离。”鹿笙忙又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握着她的手柔声劝道。
“这位娘子,你还走不走了?再不走可就赶不上去滨河县的船了!”车夫大声喊道。
他这趟马车是专门拉客去码头的,眼见着人差不多该出发了,鹿笙却还不上车,车里的其他客人已经有些不满了。
祁枕书现在这个样子,鹿笙哪里放心得下,她转过头想要回绝。
“不走了,她不走了。”祁枕书说完话,生怕鹿笙会执意坐车离开一样,扭头就拉着她往回走。
祁枕书腿比鹿笙长了不少,她快步往前走,让鹿笙的小短腿跟得累够呛。
她轻轻拉了一下祁枕书,想让她慢点走,“你别……”
祁枕书停下脚步,目光幽幽地盯着她,说出口的话却满是祈求的语调,“你不要走。”
虽然按鹿笙说的,和离书的事可能有误会,但她现在一万个不愿意放鹿笙离开。
一路仓皇跑来的心绪让祁枕书印象深刻,也让她深刻认识到了她不想离开鹿笙,一点都不想,但凡想到她们会一丝分开的可能,都让祁枕书觉得心如刀绞。
“我不走。”察觉出她的紧张,鹿笙忙安抚道,“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把包袱给我。”祁枕书抬手拿过她身上的包裹。
“钱袋也给我。”将包裹背在身上,祁枕书又冲鹿笙摊开手,神色认真。
鹿笙无奈又好笑。
祁枕书这样子是怕她跑了不成?
“我今日不走了。”鹿笙笑了笑道,“马车都走了,我想去码头也来不及。”
祁枕书完全不听她的解释,伸在她面前的手一动不动,一双盈着潮气的水眸直直盯着鹿笙。
她这样子,让鹿笙有一种她不给钱袋,祁枕书就会再哭给她看的错觉。
“给你,给你。”鹿笙叹了一口气,把钱袋放到祁枕书手心。
将钱袋装到自己怀里,拉着鹿笙往回走。
显然这会没了无措的惊慌情绪,祁枕书已经恢复了理智,她一路上沉默不语,周身的气压低得让鹿笙心惊。
没跟祁枕书商量,私自留下和离书这件事,让鹿笙觉得有些理亏,所以她才故意早起了一会,偷偷离开。
她是真没想到,祁枕书会这么早醒过来,还只看一封信就跑了出来。
一直拉着鹿笙到了屋内案桌旁,祁枕书才松开她的手。
先是看了看桌面,祁枕书又往里走,走到椅子旁,才看到上面还躺着另一个信封。
鹿笙见她从椅子上拿起信封,忙说道:“估计是让风吹下去了。”
侧头觑了鹿笙一眼,眼里的责怪不言而喻。
鹿笙心虚地撇开视线,不与她对视。
好吧,她应该把两封信装到一个信封里的,也省得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最后还让祁枕书哭了一鼻子。
祁枕书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纸张,格外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鹿笙侧眸去看她,只见祁枕书先本就敛着的眉毛慢慢拢在一起,直到最后那张原本泛白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在祁枕书放下信纸的时候,鹿笙抢先一步,抢白道:“看到了吧,我不是真的想跟你和离。”
祁枕书抿了抿唇,声音低落,“可你应当与我商量的。”
只留了信说明,自己一走了之,分明就是鹿笙独自做了决定,半点没有要和她一起商量的意思。
鹿笙才不要自己一个人背锅,她撇了撇嘴,嘟囔道:“这事你也不能全怪我,是你先瞒着我来着。”
祁枕书瞒着她不说,不也是自己做了决定,想要放弃功名。
怔愣了一下,祁枕书抿了一下唇,“是我不对在先,我不该瞒着你的。”
她们两个人,一个瞒着不说,一个私自做了决定,说到底都是为了对方考虑。
“但我不同意和离。”祁枕书沉声道。
就算阿爹参与了贩卖生铁一案,她也不会和鹿笙和离。
“不行。”鹿笙摇摇头,也是语气坚决,“要是阿爹真的参与贩卖生铁,你考出来的功名可就要废了。”
祁枕书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就因为鹿华诚做错事而功亏一篑,也太冤枉了。
“妻妻一体,我们本就该荣辱与共共同进退,我岂能为了保全自己,弃你而去。”祁枕书不赞同地摇摇头,神色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