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出酒的速度不快,一人只能喝上一小口,要不然鹿笙真担心过会儿这酒坊满院子都是醉汉。
见到有人喝了一次又要再接,鹿笙忙阻止道:“这刚出的酒烈得很,可不能多喝。”
“剩下的酸酒还要尽快蒸完,还需要大伙再加把劲,等这酒都蒸好,咱再坐下来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对、对,到时候我、我再给你、你们割上几斤肉,让大伙吃好喝好。”鹿华林添道。
大伙一听纷纷笑着应和,撸起袖子干劲十足。
鹿华林吩咐一旁的两个徒弟,“齐南,六子,你、你们把剩、剩下的几口锅再、再拿来,我、我们再垒、垒两个灶、灶台。”
听到这边热闹的动静,鹿里正拄着拐走了过来。
“笙儿这法子着实好用。”鹿华林见状忙接了一些酒给她,“娘,你快尝尝,这酒又清又烈,光闻着味道就能醉人。”
酒水清澈如山泉,若不是那酒气凌冽馥郁,乍看上一眼,只让人以为这是一碗白水。
不同于鹿长林的牛饮,鹿里正拿着酒碗先是放在鼻下闻了闻,才小酌了一口。
“烈而不辛,浓厚醇香,这酒当真不错!”鹿里正放下酒碗赞道。
鹿里正酿了一辈子的酒,能得到她的肯定,鹿华林面上喜色更甚。
“好孩子,这次多亏了有你,这百十来缸酒才没有白白浪费,你说说看,姑婆要怎么谢谢你?”鹿里正欣慰地看向鹿笙。
酒坊的规模不大,除去人工开销,一年下来盈余的利润,鹿里正能分到手里的银钱不足百两。
她顾念兄弟情分,也看在大房二房落魄了,才愿意将损失担下。
但一百多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就这么浪费了,她总归是心疼的。
如今能挽回损失,鹿里正心里自是欣喜万分。
不过比起挽救这一百缸酒的损失,让她更加欣慰的是鹿笙这孩子是真的改好了。
早前她虽然给鹿笙拿了银子,心里却还是隐隐担忧,怕这孩子只是为了向她借钱才会那般信誓旦旦,装出正经的模样。
可方才瞧她一改往日的懒惰,与酒坊的伙计们一同忙活蒸酒,丝毫没有半点不耐与抱怨。
鹿里正看在眼里,真心觉得这孩子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姑婆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鹿笙笑着摆手。
“诶!我们笙儿真是懂事了。”
鹿笙的话让鹿里正既欣慰又感动。
她更进一步认定了自己的猜想,满脸慈爱地看着鹿笙,“笙儿帮了这么大忙,姑婆给你做两身新衣裳如何?就用你喜欢的桃花缎子。”
“不用、不用。”
想起昨天刚卖掉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鹿笙赶紧叫停鹿里正给她做衣服的可怕想法。
“姑婆,我的衣裳够了,不用做新的。”
“你这孩子,还跟姑婆客气,衣服多两身也不碍事,翻过这个月就入冬了,明日我让阿筝带你去成衣铺子,做两身冬衣。”
“真不用的姑婆。”
“听我的,就这么说定了!”
鹿笙见实在劝阻不了鹿里正买东西的热情,改口道:“这样吧姑婆,衣裳我是真的不缺,要不然你给我家里打个书架怎么样?”
“书架?!”
好好的衣裳不要,要什么书架?
鹿里正先是不解,随后立刻了然,别有深意地笑道:“给阿书的?”
鹿笙纯粹是觉得比起衣裳,家里更缺个书柜,便随口一说,哪里想到她这一举动,看在鹿里正眼里那就是另有一番想法。
但话已经说出口,她也不好意思再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嗯。”
得到确定的答案,鹿里正可真是喜出望外。
最是爱穿新衣裳的人,竟然会为了给祁枕书要一个书架,放弃做新衣。
这孩子心里终究还是有阿书的!
若不是顾忌这还有外人在场,鹿里正怕是要老泪纵横了。
“好好好,咱就做书架。”
鹿里正叠声应承下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鹿笙被看得脸红,忙说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姑婆,大伯,那丁癞子可与咱们酒坊有来往?”
酸酒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故意搞破坏的人还没找出来。
“丁癞子?丁醛?”鹿里正疑惑道。
鹿笙点点头。
鹿华林与鹿里正皆是摇头,“并无往来。”
“可是他有什么不妥?”
鹿里正精明强干,听鹿笙无缘无故提起丁癞子,便觉得有些蹊跷。
“昨夜我出门时,好似瞧见他在这酒坊门口转悠,不过夜里太黑,也看不真切。”
虽然麻雀不会说谎,但事情并非鹿笙亲眼所见,她也不能一口咬死就是丁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