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了他这一番动作,另外的人也相继有了反应。
楚云腰无意将她的身份暴露在众人面前,见状不觉松了一口气。
而巧依也回过神来,面上染了一丝羞赧,最后只福了福身,细细道一声:“巧依见过夫人。”
这边的动静早惹来佃户和下人们的注意,如今更是纷纷猜测这是哪位夫人,能叫楚管家这般敬重,趁着夜色少不得多多打量几眼。
这一打量可不要紧——
这不就是上回跟他们说要招女工的贵人嘛!
还有那想跟巧依打招呼的,几次试图上前,奈何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好不远不近地侯在一侧,且看看后头还有没有时机。
然下一刻,就见巧依上前跟楚云腰低语几句。
楚云腰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田地,沉吟片刻,缓缓点了头。
巧依面上露出两分笑,赶忙回头吩咐道:“快快在前引路,伺候夫人去主院!再叫厨房备些好消化的夜宵,尽快送过来!”
说着,她又转头问:“夫人可是食了晚膳?”
楚云腰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只说简单吃点就好。
巧依本是落在楚云腰后面一步,可楚云腰对京南别苑的一应变化实在好奇,这样一前一后说话又极是不方便,索性把她叫到前面来。
“我刚刚看好些人腰间都别了木牌,可有什么深意吗?”
巧依笑道:“殿下好眼神,咱们庄子里的下人确是重新分了管事和院子,为了方便管理,又给他们编了号牌。”
为了方便解释,她把左右举灯笼的几人叫来,将他们的号牌全收了上来,复递给楚云腰仔细查看。
“殿下且看,这号牌正面是写了归属的院落,后面便是各自的名姓,最底下这行小字则是他们上头管事的名字,若是出了事也能第一时间追责。”
楚云腰垂眸一看,果然如巧依说的那般。
巧依又道:“这是两个月前才开始施行的,是因奴婢清点庄子里的下人人数,发现各院的仆从数量全都不一样,有那一大个偏院只有两三个人打扫的,还有那一人打扫两个院子的,实在乱套。”
“奴婢便想起之前听素衣姑姑说过,宫里的宫人都会有各自的腰牌,既是出宫时抵押在内侍司的凭证,也是他们在宫里行走的证明。”
“于是奴婢便仿着素衣姑姑说过的腰牌,给庄子里的下人们也发了一枚,这样把所有人重新编号,也方便众人明确分工、各司其职了。”
听其解释,与楚云腰最先想的大差不差。
楚云腰只问:“那从发了号牌后,庄里人员的管理可有变得简单些?”
“这两月看着是好很多了。”巧依举例道,“奴婢根据各院的大小,配置了不同数量的下人,像是主院那边常年打扫的有三十人,前院后院虽大,可活计有限,就只分了十人。”
“奴婢曾带人突然检查过,只需把人叫到跟前来数一数号牌,立刻就能知道少了第几位,到时再跟名册上一核对,顿是能发现是谁偷懒了。”
“再来这边的号牌每月需要替换一次,从属院落不变,但牌号是要改变的,这样同一个院子的人便要时刻记着左右是谁,若有那从外头来想冒名顶替的,也能第一时间被人发现,少了许多隐患。”
楚云腰未曾想到号牌还有这等左右,甚是惊讶地应了一声。
“那佃户们又是怎么回事呢?”她继续问道,“这天都彻底黑了,如何大家还在地里卖力干活?我看着还有人给他们分饭,这又都是如何安排的?”
“说起佃户们卖力干活,其实主要还是殿下的新策起了作用。”
巧依把号牌还给左右下人,回到楚云腰身边,又是细声解释道:“自打殿下要施行佃户新策的命令下来,别苑里的佃户全都兴奋了。”
“您之前在庄子里开了启蒙学堂,好些佃户都把家里的孩子送来了,他们承了您的大恩,对您的话自是深信不疑,一听说您要改策,大家伙全无一点质疑,打早就鼓着一股气,要在新一年干出一番成就来了!”
“这既是报答您的诸多恩惠,又能给自家多谋些粮食,可是两全其美!”
“这不虽还没到春耕的时候,但庄子里的佃户们早早就开始了翻耕土地,前不久衙门放种,管事才去衙门把粮种领回来,刚一进府就被佃户们围起来了,全是为了领种来的,争取能多要些良种。”
“至于您刚刚瞧见的场景,奴婢早就跟他们交代过,时候还早,无需这么赶工,可大家伙憋了一冬天,好不容易快到春耕了,正是兴致高涨的时候,哪里肯听奴婢的话,嘴上应得好好的,这不一转头又扎进地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