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请您传召孟妃出来,当面对峙。”
谢若玄却笑了,态度十分强硬,“朕身为天子,岂会不知身边人的字迹,尔等再无中生有,颠倒是非,朕便以国法处置了。”
话音一落,现场瞬间更加安静几分。
谢若玄冷笑。
什么异世之魂,不过是攻讦孟知爻的借口,他也是异世之魂,怎么不见当面审批他这个皇帝?
谢若玄开始着手调查到底是谁在暗中害孟知爻,甚至亲自理政了。众臣面面相觑,感觉大事不妙。想阻拦,却晚了。
谢若玄每□□九晚五,拷打前礼部尚书宗徽,逼问他是谁在背后搞阴谋诡计?他污蔑孟知爻的流程是什么?又是为什么要污蔑孟知爻?
每日灵魂三连问,终于,有一天,宗徽扛不住了,供出了穆浦和。
虽然出卖上司不好,但显然谢若玄更可怕,宗徽识时务者为俊杰,果断倒戈了。
谢若玄听到这个名字,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只能说不愧是穆浦和吗?
除了他,还有谁熟悉这一套陷害流程。
很好。
谢若玄当即下旨,将穆浦和逮捕入狱,丝毫不顾及故人情谊。
此事一出,全京城都震惊了。
要知道,穆浦和可是穆有仪的生父,谢若玄居然连他都不放过!
疯了……
重生以来,准确说,认识谢若玄以来,众人就感觉谢若玄好像疯了,不仅无明君之气度,还倒行逆施,与满朝文武百官对着抬杠。
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天牢中,谢若玄第n次光临这里了。穆浦和坐在杂草上,冷眼看着他,“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昏聩了,臣竟不知。”
谢若玄说:“朕也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不择手段。”
穆浦和冷笑一声,“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的孟知爻并非常人,而是来自异世的妖邪。”
谢若玄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要诬陷她给朕下咒祸国?”
穆浦和侧过头,一副不愿搭理谢若玄的样子。
谢若玄离开了天牢,这一刻,天地皆默,孑孓独行,无人能体会他的心情。
第二天,谢若玄下旨处死穆浦和。
事到如今,着实没必要互相折磨了。
符鸿雪隐隐察觉谢若玄状态不对,他拿着一壶酒找上谢若玄,邀请谢若玄共饮,“故人又走了一个啊……”
谢若玄不语。
符鸿雪笑看他,“怎么?舍不得了?”
谢若玄说:“不是,只是觉得物是人非,回首这些年,就像一场梦。”
符鸿雪隐晦地提起,“你可还记得你上位时的初心是什么?”
谢若玄疲惫地闭上眼,揉了揉额角,“……成为一位明君。”
符鸿雪轻叹,“你忘记初心了啊……”
第69章
暮雨潇潇, 山色苍翠空濛。皇陵前,绿被盎然,沉寂幽然。
谢若玄带着孟知爻, 过来看望故人。
巍峨的石碑上刻着明昭皇后四个字,谢若玄端起酒杯, 将杯中酒洒向地面。白色的引魂幡随风起舞,坠链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宛若夏夜的风铃。
孟知爻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石碑, 没有开口。
谢若玄站在石碑前,身姿如鹤,却莫名多出几分寥落,“抱歉,我连你最后的家人也杀了。”
声音轻若呢喃, 透着深深的疲惫。
孟知爻不知道他带自己来穆有仪墓前干什么,但知道是穆浦和设局诬陷她使用厌胜之术咒杀天子后,她对穆有仪的态度就十分复杂。
原本她挺羡慕穆有仪的,可知道了穆有仪的过往后,羡慕消失了,只剩世事无常的无奈。
谢若玄下令杀了卫桦和穆浦和,但斩草不除根, 只会留下祸患。因此, 谢若玄又派人去杀了穆星渊,彻底断了穆家一脉。
就这样,他下令杀了曾经发妻的家人, 覆水难收。
谢若玄说:“我第一次见到穆有仪,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当时乔家覆灭,闵家拒绝让我进门,所以丧事只好在郊外搭个简易的棚子办理。”
“那时天降大雨,许多丧仪用品被水浸湿了,穆有仪正好路过,她命人帮我收拾了葬礼,从那开始,我们就成了朋友。”
“我幼时过得并不好……是她常常给我送吃的穿的,教我读书写字,我才能勉强苟活。”
“后来她嫁到卫家,我与她的联系少了,直到有一天,元封帝沉迷丹药,陷入昏迷,他身边的大太监包围宫闱,发动了宫变,准备扶谢涵天上位,我们才又见了面。”
“当时所有人都被困在殿中,是她带我逃离了现场,让我幸免于难。”
“就这样,我夺嫡上位时,她帮了我许多。”
“其实我知道,她对我并无男女之情,可我还是想靠近她,想成为她的家人,与她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