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她笑着答。
听他们说话间,瑜安被酒香勾动。既然明日不急着回城,干脆要了一坛清酒。
酿的酒受客人喜欢,老汉喜上眉梢,几乎未收瑜安多少银钱,扬声叫儿子把酒坛搬去客人院中,还让儿媳做了些下酒地好菜。
月挂中天,清冷的月辉洒满小院。
一个人饮酒无趣,瑜安唤了萧询作陪。
萧询浅尝过酒,民户所酿不比宫中贡酒,更加烈些。
“怕什么?”瑜安给他和自己斟满酒,“出来一趟总要试个新鲜。”
二人碰过酒碗,瑜安饮了酒,入口有些辛辣,回味却甘醇。
“少饮些,莫醉了。”
萧询对她有操不完的心,瑜安喝了酒,语气分外张扬:“我在军中是与将士拼过酒的,怕什么。”
军中人海量,萧询清楚得很,有时庆功宴喝上一夜都未必罢休。
瑜安满饮了剩下半碗酒,得意道:“那会儿军营里没人喝得过我。”
将士趴下一大片,独她还清醒着。
萧询:“......好。”
所以瑜安除夕那夜酒醉,原是骗他的。
瑜安笑容狡黠:“谁让陛下看不穿。”
萧询接了她添酒的活计,高进候在院外,听着碰杯之声,心道郡主当真是厉害。
平淮抱剑在旁,闭上眼睛没有多话。
喝了两三轮的工夫,萧询神色仍是清明。
他在军中时,与手下将士拼惯了酒,这些全然不在话下。
他十五岁到军营中,众将官对他明面上甚是恭敬,可也只是因他一国储君的身份罢了。
后来他上战场,大破敌军,与将士们一同庆功饮酒。此一夜他几乎喝倒了帐中所有人,直叫他们心服口服。
赵老将军盛赞他有当年陛下的风范。
他知道父皇在军中时,号称有千杯不醉的盛名。
萧询与瑜安碰杯,一连饮了三碗酒,不知不觉回忆起军中岁月。大漠狼烟,那是说不出的自在畅意,令人毕生难以忘怀。
等到他为瑜安添酒,才发现对面的瑜安不知何时趴在了桌案上,神情变得有些迷茫。
萧询心中闪过不妙的念头,伸手在瑜安面前晃了晃。
“……嗯?”瑜安盯着他的手,神情疑惑。
显然是醉了。
萧询以手抚额,忍不住道:“你不是……能拼赢酒吗?”
这才喝了多少,酒坛子十之一二都未到。
瑜安反应半晌,慢吞吞道:“拼酒,拼酒前行酒令啊,”她掰了掰手指,“先猜牌,猜骰子,猜不中的才喝。”
其他人都不够灵光,一轮轮的灌,哪里能和她比。
见她还要饮,萧询将她面前的酒碗移远些:“你就没失手过?”
瑜安抢回自己的酒碗,沉思一会儿:“轮到我罚酒了,二哥替我担一半。”
又想了想:“嗯,要是大哥在,大哥帮我喝所有。”
罚的少,喝的更少,是以她从来没有醉倒过。
萧询:“……”
瑜安酒意上涌,如玉的面颊泛起红云。烛火映照之间,明艳倾城,不可方物。
她眼眸亮晶晶的,看向眼前的萧询,稍偏了偏头,忽而粲然一笑。
第74章 追妻第七月——酒后真言
皓月当空, 洒落满地银辉。
萧询抱起瑜安回卧房,醉了的人倒是乖巧,只安分看他。
甫一出房门, 踏入院中,平淮冷脸挡住了去路。
他长剑虽未出鞘,但阻拦之意不言而喻。
高进一惊,想从中劝和, 奈何郡主的这位亲卫不动如山。
随行暗卫现身, 只是未得帝王吩咐, 没有擅自出手。
萧询不想动瑜安身边的人,对方衷心护主, 于他而言反倒放心。
好在瑜安没有完全醉倒,虽是在萧询怀中, 却对平淮摆了摆手:“你自己逃便是, 不必管我。”
此话一出, 院中人皆是讶然。
瑜安还有后半句话,声音渐转低,唯有萧询能够听清:“两个人反而累赘,那混账太子, 我总有办法脱身。”
她喃喃自语, 靠人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萧询将人抱得更稳。
主子的话没头没尾,平淮分辨一会儿, 自觉是让他退下之意。
他让出路, 萧询抱了瑜安往院中西边去, 瑜安的卧房在此。
借着照入纸窗的月光,萧询将人好生放在榻上, 尔后去点屋中的蜡烛。
几簇烛光照亮了屋子,欲合上房门时,他想了想,传来候在院中的高进。
昭宸宫的大总管原以为今夜花好月圆,会有上一段旖旎情事,甚至特意避远了些。
孰料屋中一派风平浪静,陛下只吩咐人另抬了一张简陋木榻进屋。
木榻就摆在桌旁,勉强能睡下一人。
毕竟是在村舍之中,四下里陌生。瑜安饮多了酒,萧询不大放心她独自在此,自然留下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