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本出身于清白之家,因着母亲早逝,父亲嗜赌,所以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出来乞讨,虽说乞讨不是个体面活儿,但到底比起姚叶碧未及笄便出卖□□来说,还是要胜过许多。
我是将走之人,并且以后与她都不会再有交集,我之所以如此说,是想着在走之前为柳如茵和翠儿出口恶气。
我转身将晾在后院的梅花骨朵收进了屋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姚叶碧,一边挑拣着。
我瞧见她朝我这边走来,颐指气使的冲我说:“嚯,如今莫非世道变了?为何这一个个卑贱的小丫头也敢跟主子叫板!你不要以为你跟着柳如茵进个宫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告诉你,做梦!等宴席散了,你依然是云裳楼里的贱婢!”
她说着,从我身前的竹篮里的抓起了一捧花骨朵里,狠狠地砸在地上,并抬脚拼命揉搓着。
我眼睁睁的看着昨夜翠儿费尽心思采下来的花被她蹂躏到归为杂尘,心里已然被激怒了。
她一只手伸进竹篮里,还想再抓花,却被我使力按住了。
“道歉,或是……吃掉它。”我说。
“什么意思?”她似是没听明白。
“我命你,跟柳姑娘道歉。”我一字一顿的说。
姚叶碧轻嗤了一声,对我的话很是不屑,然而下一秒,她不禁疼得连连告饶。因为我按着她的那只手此刻正在隐隐使着力。想来我那半吊子功夫对付大汉无效,但拿来治服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抿唇说:“当然,你若是不想道歉也行。”
姚叶碧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我接着说:“捡起来,吃掉它们。”
我望着地面上那抹稀碎的白色,心下无比心疼。那可是翠儿冒着寒风踩在树枝上采摘下来的花,怎能如此憋屈地被她踩在脚底!
从前我为了顾及颜面,面对她的羞辱时,我只能忍气吞声,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再过两刻钟,我便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她再也无人可报复。
姚叶碧不知道的是,进了宫后,我虽然做不成那凤凰,但一定会改头换面,做回娇贵的郡主。
我蹲身下地,伸手在地上拾取了一撮梅花的残屑,举至姚叶碧面前说:“姚姑娘,这花骨朵的滋味妙极了,您……不妨尝一尝?”
我将“您”字咬得极其响亮,她显然知道我不怀好意,似是有些后怕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她越往后退,我便紧紧地跟了上前,直到她退至一面墙处,再无可退之时,这才慌了神,她盯着我说:“小七,你要做什么?”
我才懒得与她废话,反手就将手里的东西砸在她脸上,恶狠狠地说:“喂你吃好东西。”
只见花朵的残渣和汁水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流淌而下,曾经那么光鲜的一个女子此刻竟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你、你!”残汁糊在她的脸上,她一张口那些邋遢玩意儿便溜进了她的嘴里,她连吐了数下,连眼泪都催出来了。
翠儿在一旁掩嘴暗笑,随后又趴在我耳边轻声说:“你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些?”
我缓缓走到行李中,在一个灰色的包裹里搜寻了一阵儿,终于从中搜出了一件小巧玲珑的匕首,拨开刀囊,一道刺目的寒光毫无防备地冲袭着我们的眼。
这是一柄崭新的匕首,全身约莫有手掌大小,刀身锋利无比,足以斩物于无形,这显然不是我们屋子里的东西。
我执着它,在手里翻转了几个来回,而后径直探到姚叶碧的眼前,抵着她的下巴说:“姚姑娘这是想让我们背负弑君之名?”
柳如茵和翠儿不禁大骇。
我冷笑着说:“姚姑娘想不知不觉地将东西藏于我们的包裹中,让我们带入宫里,到时若是被查出来了,必定免不了会被安上罪名。殊不知,自你进来的那刻起,我便一直留心着你的动态,你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已被我收进了眼里。”
姚叶碧此刻无比震惊,没有开口,只是双目惊惶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又蹲到了地上,抽出了匕首,用刀尖挑着地上的残花。
我风轻云淡地说:“今日我要让姑娘知道,我们屋子里的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尚未来得及起身,便见眼下多了只绣鞋。
“给我死,你们都给我死!”
姚叶碧踩着我的手背,像之前揉搓梅花一般卖力地糟蹋着我。
“姚叶碧,你在做什么!”
突然,赵妈妈出现在门口,一脸凝重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姚叶碧立即收回了脚,我的手则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见赵妈妈朝我这边走来,我的眼里顿时盈满了泪水。
“小七,这是这么一回事啊?”赵妈妈扶起我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