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意+番外(42)

这厢老媪摆了手,“小事罢了,快坐。”

魏单弯腰再拱手,这才坐到平婉旁边,恰此时,从旁插来一道声音。

“这雨停了,天也将要黑了,何况起雾。索性,你们便在这里留宿一晚吧,明日再启程去峪州。”

是新娘子启声说。要不说巧合,他们也是前往峪州方向。

魏单并不相识,视线垂落,接过老媪递来的茶低声道谢,就听平婉温和笑着回应,“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的,今夜我要和祖母睡。”新娘子说间挽过老媪胳膊,脑袋亲昵搁在她的肩上蹭了蹭。

老媪别扭着脸,低低哼了声,肢体动作倒是诚实,慈爱握住孙女的手。

这也是没有二话了。

雨停时的确如新娘子所说,早已是灰蒙蒙的天际,雾气不散,前路尽是茫茫然。夜路慎行,魏单和平婉便住了下来。

住的是老媪的房间。

屋里陈设简单,但又处处洋溢喜庆。平婉立在窗前看那大幅的红色剪纸双囍,老媪说这是她亲手剪裁的,为了孙女成亲练了许久。

不一时,她竟有些微失神。很久没有见过成亲了,很久也未曾感受过如此热闹的欢喜了。

魏单重新灌了壶热茶,提着手柄入内就见窗前静立的人影,随着目光望去,是在黑色的夜中依旧隐隐有着颜色的红。

他眼神变了变,又自顾收敛起来,将茶壶放在桌上,斟了杯茶。

“窗子漏风,婉婉,来喝点儿热茶暖身。”

平婉回了神,踅身见到他,唇畔自然牵出笑意。

漏夜又过了阵急雨。

成亲之日起得早,这梳妆那穿戴,费了许多时辰,平婉跟着前前后后帮忙,在新娘子与老媪耳语泪闪时悄悄关了门。

偷偷在妆案上留了算不得贵重的新婚贺礼,说不来的,她的心情也有些受影响,想起太多。见平婉略微丢神的出来,魏单跨两步,撑起臂弯里的氅衣披在她肩上,而后手臂一转,顺着滑落揽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

触感温热又轻柔,平婉握住他的手,仰面朝他笑了笑。

昨日雨大,今日路上却未曾存太多水,道路尚是畅通。驾车行驶盏茶功夫,迎面见到顶软红的轿子,新郎官长相俊朗,面上喜悦中夹杂几分紧张。路不够宽,迎亲阵仗不小,后面跟着十几人,魏单将马车停靠在路边,等着一行过去。

新郎官抬了抬手相谢,另有随侍过来递了些红纸皮包裹的糖、果子。大喜的日子,魏单接过施回一礼。

帘子掀了角,喜糖果子送至平婉面前,她捏了颗糖,甜丝丝的在舌尖化开。

她想起来新娘子的喜服,绣着精巧的花纹,红色的耀眼。若非这次偶遇的成亲,她可能想不起来,在东水巷的小屋子,扣着锁的箱匣子里,她也有一件红色的繁美的婚服。

只是,连见面都不能光明正大,遑论成亲。

想的多了那甜似褪去几分,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眼睫忽扑,她挑起车帘,半个身子探出去,捏颗最大的喜糖递到魏单嘴边。

见他吃了,又给自己捏了颗,问他:“甜吗?”

喜糖在腔里咬碎,随之带来的却是苦涩,艰涩到他难以下咽,魏单牙关一动,更咬碎了些,混着咽下。

他颔首应了声“嗯。”

帘子飘落,红纸窸窣,喜糖果子复被包了起来。

及至峪州,先去客栈放了行头。

京城的街道平婉熟悉大半,只是仅仅熟悉道路罢了,要说卖了什么、常有的商户有几家她却说不出几样。于她而言,京城的街道并不是可以享受的,扩及整个京城都是,只是被迫寄存之地,安放不下她的身体,更安放不下她的心灵。

真要数一数日子,已经许久不曾真正意义上逛过街了,不曾真正看过身旁路过的人长什么样子,摊子上摆了什么东西。

手指被他攥着,指尖皆是温热,心里也是熨帖,有了实处。

闲闲散散漫步,直至夜幕逐渐四合,落了日头,月升高枝。

原来峪州很大,比京城要大,即便一直在外面,他们也没有再遇见成亲的喜轿,皎皎月色下,他们应当在峪州的某个小庭院里和和美美,开始人生中的另一段生活。

许是吃过饭来散散步消食,街上的人渐多,人流匆匆,热闹喧嚣。

峪州夜市出乎的繁盛,不一会儿竟成了乌泱泱一片,笑语声声,不绝于耳。

牵着手,汇入热闹的人群。

峪州近海,有山。

山上有个寺庙,地盘虽小却香火旺盛。

二人从未见过海,第二日相携游玩了一整日,游船,看潮,看落日掉入海中。而寺庙平婉却没能去成,许是海边湿气又或身体劳累,夜里平婉腿疾发作。魏单心疼不及,责令休息,他自要照顾她,只是平婉却说这里的寺庙香火最盛,虔诚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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