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217)

白叔顿了顿,略显难为情地看着简临风,说道:“公子,这大过年的,做这事儿我看着总觉不吉利的,咱要不过了这俩天再来...”

简临风却连连摆手,打断道:“便是因为今夜是除夕,除旧迎新,才不能忘旧。”

见简临风并非玩笑,白叔也只好起身又往外走去,简临风这时也撑着桌面站起,只是坐着的时候不曾发觉,站起那刻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差点就又摔下去。

简临风扶着墙身走到廊下,廊檐上的轻雪随风落下,屋外孩童的欢声笑语,爆竹的叱咤轰鸣,锅碗间的碰撞铿锵阵阵传入屋内,种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却让他更觉心烦意燥。

很快白叔一手挎着一个竹篮,竹篮上层层叠着元宝寿纸,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小火炉便往园中走去。

白叔将小火炉在院子正中放下时,心中仍是觉得不妥,忍不住又回头看着正往这边走来的简临风,再次劝说道:“公子,您看今晚风还挺大的,要是吹出咱这院子,大过年的给别人看见了这得多不吉利啊...咱要不还是等这年过了...”

谁知他话没说完,简临风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从竹篮中拿过一叠寿纸,二话不说长袖一挥,便将寿纸往天上洒去。

就在那一张张素白在黑暗中纷纷扬扬,甚至难以看出轮廓时,皇宫方向忽然铺天盖地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爆鸣,紧接着夜幕中一朵金光耀眼的烟花瞬间刺亮了整个怡都上空。

简临风抬头看着漫天寿纸在光芒下随风飘荡,他脑海中却蓦地出现了那年在京郊那破宅中为孟诗云庆生时缓缓落下的彩纸。

白纸飘荡又落下,一二掉在他脸上,他也不忍将其拭去,他沉冷喃喃:“父亲,您若是能看见,孩儿今后不会再让您失望的了。”

宫中焰火如金如缕般彻亮整个京城夜空,孩童涌到街头,欢呼跳跃拍手叫好,家户灯火通明,只二三行人被随风吹来的白纸遮在脸上,不由心生怨气,狠狠骂道:“新年流流的,谁家那么晦气搞这种事儿!”

焰火年年守时,春候却不保如约。

天上不知从何时起竟又飘起了小雪,年夜饭刚过,柒月斋中四五小学徒正围在后院玩耍烟花爆竹。

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无意瞧见祁缘房门紧闭,里面却灯火通照,眨了眨眼,便凑到大家跟前,指了指祁缘房间,小声谨慎地问道:“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师兄叫上?”

众人顿时停下脚步,你我相觑却没人拿定主意,而这时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上前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掌,斜睨了祁缘房间一眼,小声责骂道:“就数你没点儿眼力见,没见着今晚师兄脸色难看吗?”

那被打的小孩委屈地吐了吐舌头,伸手摸着自己脑袋,撇撇嘴小声嘟囔:“自从师父走了之后师兄不每天都这样吗...”

屋外焰火爆竹声响强烈,屋内祁缘自是听不见学徒间谈话。只是方才那年纪稍大的学徒的话并不假,祁缘年夜饭时脸色便一直黑沉,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屋中不再出来。

只是祁缘坐在桌前,不过是一直看着桌上的一封信,信上字迹工整却不掩生疏。

这是玉嫣寄回来的第一封信,信中话语简单,甚至并未言明自己身在何处,只道与杜月潜二人一切安好,无需挂念,却在信末留有一句,路上闻得南疆有医治心疾之策,今欲南行,愿念有所得,京中安好。

自玉嫣与杜月潜离开怡都,不知不觉已是二月过去,祁缘朝夕所盼佳人来信,只是未曾等到时心中不过眷念,而真正等到信件时,瞬间欣喜过后,更多的是对佳人能时常相见的忆念。

念而不及,不及而思,思而不得,不得而苦。

今年京城的年夜,无人落得一夜安生,

今日除夕,正午之时王桓便拉着哄着殷成凤在家中吃上一顿饺子。

殷成凤当时也略微诧异,只觉王桓净是胡闹,还嗔其“长这么大了还老大不正经,饺子自然是要到除夕夜团年饭时再用的”。

却没想王桓竟如无赖般一直纠缠,软磨硬泡着非得就在中午吃上,殷成凤无奈,只好将一半的饺子拿出来,只是当她从饺子里吃出铜钱时,王桓忽然笑着道:“姨娘,饺子您与我是吃过了,今晚除夕夜您也该去和您父亲吃饺子了。”

殷成凤此时才明白王桓用心,铜钱握在掌心,也不知为何竟瞬间如鲠在喉,片刻后她才摸了摸王桓脸颊,心疼道:“是年夜,姨娘怎能让你一个人在家中度过...”

王桓却笑着摇摇头,将殷成凤的手拿下握在自己手中,说道:“姨娘,今晚除夕,小桓想一个人陪陪父兄还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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