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盛京清晨,寒风沁人。燕霄看着四周闲谈的人群,却是异常热闹。竟也不觉得冷了,和燕秋站在一处,听着旁边的人闲话家常。
“我都不知道明天竟然就是中秋了!”燕霄听着身旁的两口子闲聊着中秋家宴。
“怎么,你那位老板没说要给你放假吗?”燕秋问道。
“没啊!他只告诉我,今日祭祀,我不用去了。却没说中秋
”
“不碍事,秦大夫给我放假了,阿姐来张罗,你明天要是有事情要忙,只管去。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就是了!”
燕秋想到家里那包银子,如今看自已的弟弟真是格外顺眼。长大了,会赚钱持家了。
燕霄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
祭祀
中秋
身处皇城东主道的燕霄一行人,等到天边呈现一片红光,御辇才从御街缓缓驶过。
御辇中的盛安帝锦衣华服,端坐其中。列队两旁的护卫兵将御座中的盛安帝护于长矛和盾牌之下,步履庄重地前行。御辇的后端矗立着四根旗杆,旗杆上的旗帜绣着日月星辰的纹饰,随着清晨的寒风扬起。
路经的百姓纷纷下跪,道路两旁一重接一重的俯伏,山呼万岁。伴着震天的鼓声和号角,好不威风。
燕霄学着身旁的众人跪拜在地,看着盛安帝的御辇驶过自已的面前。
顺着御辇,一众官员骑着马跟在其后。
燕霄微抬起头,悄悄打量着随行的马匹,终于在队伍的末端,找到了那抹熟悉的光晕。
“金身!”
燕霄压低的嗓音不偏不倚,堪堪越过人潮灌进了祁楌晟的耳朵里。
祁楌晟侧头便与正跪在不远处的燕霄打了个照面,只轻轻勾了勾嘴角,便专注回前方的队列。
原本睡眠不足的燕霄,只这一眼,便原地复活。转念一想,祁楌晟这怕是自已刚从无名宅出来不久,就回皇城了?!
祁楌晟不急不慢地跟在列队最末端,方才见到的燕霄还带着些睡眼惺忪,大抵是没睡好。思及昨夜,燕霄屡次让自已打破多年惯行的原则,竟还有些食髓知味。
昨夜待燕霄离开后,自已靠左手伤口药粉的痛感调息良久。当他决定划伤自已手心那一夜,似乎就有预感,燕霄这个人对自已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燕霄离开后不久,派去紧跟燕霄的人将近几日与燕霄有关的行踪逐一回禀。
没想到,丰月楼竟然也在监视燕霄,如此看来,恐怕夏溪林也未必知道燕霄的真实身份。而从回禀的消息来看,燕霄除了偶尔和薛应鸿的交际,在这盛京之中,燕霄竟真是只登贤王府的门。
为了今日的事情,祁楌晟依旧让人跟着燕霄,至少
到今日为止。
燕霄还站在原地,看着队伍已经行远,跪拜的众人纷纷起身,待巡兵也逐渐收拢撤离,还想赶着去看热闹的人便往天书宫走去。
“只怕这个时候天书宫也早已戒严,只能远远围观了。”
燕霄听见身旁的闲谈,“姐,我想去一趟天书宫。”
“好吧,今日人多,你自已当心。”燕秋刚叮嘱完,便见燕霄已经跟着人群走去了。
一路从东往西,是一条他再熟悉不过的路。只是今日穿过御街后,是往内城走。
“起先,我以为朝廷要建天书宫,会建在城郊呢!”同行的乡邻说道。
“是呢,结果就选在了内城。寻思内城地方小,怕也建不大,没想到后来越建越宽。”
“是啊!很是壮观噢!”
此时御辇还在绕行盛京城,西边尚留有巡兵列队,从东侧步行至此的人开始放缓了脚步,慢慢往天书宫走去。
漫天的香烟从天书宫的方向升腾而出,远远看去,犹如南天门般耸立的天书宫宫门,被那独特的香气萦绕,如梦如幻。
穿过宫门,隐约得见已有诸多道长扮相的人在天书宫的祭台四周打坐修行。
犹如一本正被神仙翻看的书籍,落于祭台之上。用楠木高筑的殿宇置于祭台后方,庄严肃穆。
燕霄上一次同薛应鸿偶然路过,彼时还在傍晚已经觉得格外壮观。这会儿伴着射出云层的光芒,天书宫别是一番仙境。
天书宫外已经由巡兵层层列队,燕霄跟着人群,站在偏道的一个角落。不知等了多久,才见绕城完毕的御辇驶入天书宫的主道上。
众人再一次俯伏在地,虔诚跪拜。燕霄听着耳边自觉念叨的赞词,那些刻入祭台石碑上的颂文在光照下熠熠生辉。
远远地看着盛安帝从御辇上走下来稳步走入天书宫,接受着万民的敬仰。冠冕上的珠帘随着他的步伐在前端轻荡,玄色衮服上的烫金纹饰彰显着他的威严和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