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听不到什么回应了,一些呜咽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气。
“主子!”从门外走进的利川对着柱子上的男人视若无睹。
“燕霄并没有跟着贤王回府,而是住在外城东区的一个巷子里。而且,我们的人还发现,似乎有另外一拨人在监视他。我们的人
也露了行迹。但还没有正面交手!”
“给我盯死他!三天之内,我要知道这个人的全部!”夏溪林再也不复那般从容,阴狠地看着柱子上的人。
利川领了命,退下。
夏溪林走到柱子前,捏起那张早已看不出面容的脸。
“你以为我会杀你吗?当然不!就算你还剩一口气,爬也要爬回我二哥身边。我要让你帮我转告他,如果没有我,他和大哥之间咬死也不过就是两败俱伤!如果他再敢让人像你一样留在我身边,再背叛我,那我真的不确定会做什么!别以为他能用我阿玛拉要挟我!他最好祈祷我阿玛拉好好活着!不然他一定会后悔!”
满手的血让夏溪林觉得恶心,撩起袖摆将手擦拭干净后脱到一旁,唤了门口的下属进来,把柱子上的人解绑医治。
“留他一口气,明日送出城,衣服烧了。”
那是他几天前发现的叛徒,他一向憎恨叛徒。要跟着他的人,就容不得有二心。
回到房间,梳妆台上的铜镜里呈现着他姣好的面容。
跟他那两个野人般的哥哥相比,他实在是不像个白弥人,因为他的阿玛拉是中原人。
今日平二爷说得不错,草原上满地都是达奚褐的儿子。可惜能长大的不多,就算不被野狼吃掉,也会被自已的兄弟吃掉。当然,不一定是用牙齿。
夏溪林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已有一张中原人的脸,被达奚震看中,丢到盛京当细作。但既然来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乖乖做个工具!
只是!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已的名字!除了阿玛拉,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叫阿秀!
达奚秀。
在白弥国,他没有名字。在盛京,他叫夏溪林。阿秀,只有他的阿玛拉唤过!
那个男人为什么会知道!难道他也是白弥人?是谁派来的!达奚泰还是达奚震?
燕霄
你到底是谁!
被一群人念叨了一晚上的燕霄,是笑着入睡的。
亲随,应该是很亲近的意思吧。
燕亲随今晚唯一动过小脑瓜的地方,便是在于他似乎又摸到脉了。
这可能不是个落难王爷夺位剧,当然也不是个双男主耽改剧!
而是王子复仇单元剧!
一个盛朝的王子祁楌晟,一个白弥国的王子达奚秀。
想通以后,燕霄又安心了。
一夜好梦!
第20章 宫宴
祁楌晟从晋源到盛京之后,今日是第二次入宫,盛安帝似是将他遗忘一般。
在旁人看来将祁楌晟召回盛京,无非为了盛安帝寿诞。再深知一些,也只知是因着曲州的玉石山传闻,盛安帝才终于“想起”被远迁的贤王。
今日宫宴,祁楌晟被排在不起眼的位置,却因那些玄妙至极,越传越离谱的故事。丝毫不妨碍其他人暗流涌动的目光,进而揣度着盛安帝的心思。
高高在上的盛安帝,脸上扬着胜利者的傲然。接受着百官、使臣的朝拜,嵩呼万岁的声量响彻庆元殿。
祁楌晟脑海中眼前的一切和当年盛安帝登基之时的景象重叠,至高无上的皇权与幼时的他藏匿在父皇寝宫的床底所听之声的重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兄便安心上路吧,这个天下,臣弟一定会好好守护的。”
海贸友邻前来参宴的使团位列上宾,盛安帝的几位嫔妃、皇子列于御座的四周,股肱之臣列坐其次。
好一派兴国安邦的气势。
祁楌晟坐在末席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同样冷眼的,还有大殿斜上方,戴着精致银饰的齐灼。
而齐灼的目光,从坐下后便一直冷眼盯着坐在自已座位不远处的大盛首富——洪旺。脑满肠肥,一刀插进去,先出来的一定不是血,而是油!
耳边听着盛安帝与使臣之间的八分试探夹杂两分倾谈,齐灼脑子里想了十八种洪旺的死法。
“齐卿
齐卿?”
第十九种死法被盛安帝的问询打断。
“草民在!”
盛安帝看着堂下之人,银饰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回应的声音显得沙哑刺耳,不觉皱了皱眉。
齐灼沉了口气,“草民的脸,因出海时不慎受伤。伤疾可怖,恐冲撞圣颜,不便脱下面具,请皇上恕罪。”
盛安帝亲和地摆了摆手,“齐卿不必多虑,朕方才是在同南罗使臣谈及你的船舱之技。南罗使臣对你可是赞许有佳啊!龙海船行造的船,工艺之高,可谓是享誉五湖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