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密旨(出书版)(44)

以邓不漏往日的性格,怎么忍得了自己的死对头如此嚣张的叫骂?

这回他还真就忍了下来!从对方的叫骂声中,邓不漏知道自己那个愚蠢又残疾的徒弟被抓了,好像还和节帅府大少爷的失踪扯上了关系。

邓不漏一言不发,从床底下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木匣子。他没有去清理积灰,而是飞快地打开了木匣子。

灰尘四处飘散,木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把爬满了铁锈的长剑,只有剑尖处一点残余的冷锋似有不甘,诉说着自己曾经的辉煌。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邓不漏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如看见久别重逢的老友般。突然,他一脸恐惧地迅速关上木匣子,好像匣子里关着一个作恶的魔鬼。

郑文悠的叫骂声继续传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那瞎了眼的徒弟惹出来的祸,让我闺女跟着受牵连。你徒弟死在大牢里没关系,我闺女少了一根毫毛,我要你的命,老杂毛……”

就这样,邓不漏再次打开了木匣子。

这一次,匣子没有再合上。

邓不漏伸出手,朝锈剑摸去。他的手不住地颤抖,不像是生气的颤抖,不像是犹豫或者兴奋的颤抖。每当他的手接近锈剑时就颤抖得厉害,当他缩回手后,颤抖的幅度又小了很多。

就这样,邓不漏开始了一轮一轮的反复,直到邓奇回来。

邓不漏魔怔般地颤抖着,以至连邓奇的高声喊叫也没有听到。

邓奇擦擦眼角,准备曲意逢迎一番。此刻,疲惫不堪且伤痛还未痊愈的他只想赶紧应付完老杂毛的打骂,然后躲进被褥里好好睡上一觉。

就在邓不漏下定决心,两只手一起颤抖着抓住剑柄举起来后,房门被人推开。

“师傅……”

这一声“师傅”惊吓到了邓不漏。他的手一松,胸口快速起伏,咽喉剧烈咳嗽,锈剑“咣当”一声掉回木匣子里。

邓不漏见是邓奇,有些心虚,立即挪身将木匣子和剑挡在了身后。

邓奇刚一进门,就听见铁剑掉落的声音,顿时惊慌失措:难不成老杂毛这次懒得骂我了,要直接拿剑劈了我不成?

不等邓奇开口,邓不漏抢先说道:“为师珍藏的古玩宝贝,偶尔拿出来赏玩赏玩。”

邓奇以为邓不漏在威胁敲打自己,装作悲惨地大呼一声“师傅”,随即跪地讨饶。

这一举动惊得邓不漏更加心虚,以为这臭小子看出了自己拿剑的意图,迅速改口。

“哦,不,郑老贼今日欺人太甚,在我们家铺子门口喷了一晌午的粪水,今天我非要活劈了他不可!”邓不漏为了让自己的言辞更加可信,作势就要转身拿剑。

邓奇以为邓不漏是指桑骂槐,便一个飞扑抱住邓不漏的腿,一个劲儿地求他消气:“杀人违律法,杀邻居违律法,杀徒弟更违律法。师傅,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骨啊……”

心虚的邓奇实在害怕邓不漏气得失去了理智,要把自己和郑文悠一起砍死,这才不顾一切地跪地悲哭,以求得暂时的安全。

一个用愤怒掩盖心虚的老油子,一个用悲切掩盖心虚的瞎小子。

莫名其妙的闹剧在邓不漏反应过来,兴师问罪后,才恢复了正常。

事情的发展亦如往常,邓不漏凶狠地训斥了邓奇一通:“你这个白眼混子倒是聪明!黄梅季是油伞生意的旺季,你居然敢躲进越州地牢偷懒去了,一天得耽误我多少生意,少了多少收入?想当初我是怎么把你从死人堆里捡了回来供你吃喝的!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好好赚钱,居然还……”

邓奇一个劲儿地认错讨饶,随后麻利地开始做起油伞骨架,邓不漏的责骂才渐渐平息,小小的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模式。

“你干什么不好?赤头郎那么危险的活计……”邓不漏有些不解地担忧道。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攒了几年的‘救命’钱给吞了!”邓奇虽心里恼怒,也只能咕哝了一句以示不满。

“你说什么?”邓不漏问道。

“没……没什么。”邓奇熟练地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当上了赤头郎,没领些赏钱孝敬师傅?”邓不漏搓搓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邓奇。

“师傅,当日午后牢里来了两个刺客,徒儿差点把命丢了,并且……”

“并且什么?”

“他们用的兵器好像就是杀人恶鬼所用,他们是不是记住了徒儿的模样,追杀到了牢房里……”

邓不漏眼神闪烁。“你怎么瞧得见别人兵器的模样?”

“我摸到了他们的兵器,对了,那两个刺客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还突然跟我们牢房的人赔礼道歉,真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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