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枚磷弹射出不久的小巷里,郑苑清眼眶泛红,不住地颤抖。
薛瑞握着郑苑清的手越发紧了几分:“有我在。”
七号的面具落在地上,一条血口子从鼻尖延伸到额头。另一具趴着的尸体背上插了一把死者生前使用的朴头枪。
不远处,又是一道磷弹飞起。
薛瑞不做他想,带着两人追赶过去。
棍子被一把黑刀劈断,九号矮子向后一撤,躲过致命的一击,他头上戴着的斗笠却裂成了两半。
还没喘上半口气,九号矮子只觉有人从后方袭击,回头一看,只见一人反手握着一把同样制式的黑刀一刀捅去,自己的高个子跟班身体被捅了个窟窿。
九号刚想要救人,下一刻却头颅落下,身首分离。
三人赶到,薛瑞抽出软剑横在身前,邓奇也跟着拔出剑。
“小奇子,小心。”薛瑞低呼。
邓奇侧头,弯腰向后一脚踹去,杀手躬身躲过,后退消失。
“叮叮叮——”接连数声,另一杀手见薛瑞挡下了自己所有的攻击,也转头逃跑。
“想跑!”薛瑞挡下杀手几个回合,顿时信心大涨,一把搂过郑苑清就追了上去。
手腕上的鱼绳一紧,邓奇也跟了上去。
在主街的一个丁字路口,两名杀手终于被围住了。
熊一样的八号从怀中掏出一颗磷弹,只见一道绿光冲天而起,没出十忽,十来个戴着面具、手持刀枪剑戟的人出现在八号的身后。
“我们三拨二十人,你们插翅难逃。”
从旁屋顶又落下一人,与两名杀手一起站在包围圈中间。
“原来有三尊杀人恶鬼。”从来没有开过口的一号惊讶道。
“他娘的什么杀人恶鬼,看老子今天把他们揍成猪崽子,再五花大绑地抬去领赏钱。”八号振臂一挥,身后的十几人率先冲向三名杀手。
“砰砰砰砰……”很快,八号召来的十几个帮手或倒地呼号,或挂在墙头,生死不知。
三名杀手挑衅地看着八号。
一号持棍横扫,三名杀手分出一人与他缠斗起来。
八号举起拳头对准杀手,“嗖嗖”地连续飞出袖箭。一名杀手提刀挑开袖箭,迅速靠近八号。
剩下的一名杀手不断地袭击郑苑清,薛瑞和邓奇两人慌忙提剑招架。
“这样下去不行,你快带苑清走,我一个人才好施展。”薛瑞喘着气指挥邓奇。
“我都说了,那么危险别带上苑清姐,你们富家少爷真是狂妄自大。”
“打完再吵。”说话间,薛瑞一剑挑开杀手的攻击。
朝天一棒砸下,一号的棍子被杀手抓住。杀手拔出一把短刀,划伤了一号的小腿。
八号射出了几乎全部的袖箭,杀手依旧毫发无损,且离他越来越近。杀手掷出一把短刀,打落了八号的最后一支袖箭,顺势扎进了他的肩膀。
元化寺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虽不似几街之隔的雨夜激斗来得激烈,却也同样让人紧张压抑。
花姑退回老盲客身边,神色不善地看着这个贸然前来的陌生人。
冷惊忌惮万分地站在寺院的破门边,盯着盘坐在佛像前的老盲客。
“后生,不用那么紧张,坐下吧。”
“前辈客气,站着挺好。”
“随你吧……找我何事?”老盲客眯起眼睛问道。
“前辈,程大人已与我说了。”
“哦。”
“前辈若肯出手杀那马夫……”冷惊今晚前来,最希望达到的目的便是直接说服眼前这个给自己一股无从下手之感的老盲客,去把李辅国身边的“免死令”摘了。
“没商量。”老盲客语气平淡。
“可是……”
“未找到旧人,未完成旧愿,你就是拿出乌木七尖叶也没得商量。”
“如今越州纷乱,哪里去找?”
“线索是你们提供的,现在却问我去哪里找,耍我不成?”说着,篝火的火焰又蹿高了几分。
冷惊缓缓吐出一口气,盯着老盲客灰淡的双目,突然想起了什么。“本来是听闻了一些踪迹,但并未给前辈做过什么保证。不过,我倒是想起了日前碰上的一个卖伞郎,着实有些古怪。”
“你说的那卖伞郎可是个瞎小子?”花姑突然问道。
“姑娘认识?”冷惊微微打量一旁的姑娘。
花姑脸颊上三道浅淡的疤痕,在篝火的照映下显得比平日更加狰狞。精致俏皮的面孔配上带着戾气的三道淡疤,看得冷惊一愣。
“后生,你在看什么?”老盲客淡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愠怒。
“那小子倒是与前辈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前辈给人的感觉那么地……”
“什么?”
“静水流深。”此刻,冷惊内心除了紧张不安,还生出了一个念头,想试试老盲客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