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一声,继续说:“很感谢你把我抢过来,我这一个多月很开心,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玛麦塔,我走以后,你记得快点把我忘掉,等过段时间重新,重新找一个喜欢的姑娘,两个人相守一生,甜甜蜜蜜的过日子。”
现在想来成婚那晚的打斗兴许有演的成分,但易鸣鸢不是个瞎子,她能看出程枭势在必得的勇猛和那四道抓痕的狰狞可怖。
易鸣鸢不敢再待,扎好布包干脆地转身离帐。
她快步穿过相似的毡帐,精准找到熟睡中的黎妍,把她摇醒。
黎妍警惕地坐起来,一把刀握在手里,醒来的瞬间横挥一记,低喝道:“谁!”
“是我,计划提前了,我们现在就走,”易鸣鸢躲开尖刀,跟她解释明早就要启程增援的事,“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没什么要带的,走吧。”黎妍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穿好鞋子,拿起床边的肉干和水,若不是中途需要补充水分和食物,她恐怕会空身直接走。
两人在黑夜中来到马厩,易鸣鸢先发觉不对劲,“马夫呢,为何不在?”
她手里拿着令牌,就算马夫拦住她们的去路,她也能堂而皇之地让他退下,但现在这样着实透露出一丝蹊跷。
“别管马夫了,无论他在或不在,我们今晚都必须走,”黎妍进去费力地牵出乘云,“快点。”
易鸣鸢颔首,踩着马镫翻身上去,伸手拉了她一把,二人驾着马行到东门时,城门口的侍卫纷纷警惕地拿着兵戈拥上来。
她适时拿出雕刻着鹰图腾的令牌,举起命令道:“开门放行。”
“是!达塞儿阏氏。”
一切都顺利到不可思议,士兵们抚胸退开,推开城门低头恭送。
月色浓郁,易鸣鸢乘着满身风霜,离开了这个让她短暂感受到温暖的地方,“驾!”
座下的马儿逐风追电,顷刻间就把高耸的城门甩在了后面。
“太好了!”
黎妍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雀跃,她扒紧易鸣鸢的腰,催促道:“再骑快点,你给大单于下的药够猛吗,能不能昏一整个晚上?”
易鸣鸢脖颈间被凉风吹袭,唯有点点红痕发着热,她朗声回:“三包蒙汗药,至少能睡两个时辰,足够了。”
虽然只有一口茶水,但其浓度是前些天的数倍不止,从程枭入睡的速度来看,短时间之内绝对醒不过来。
黎妍抬头望向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月,沉默须臾,她伸手往易鸣鸢的衣襟里掏地图,“我给你指路。”
骑马的人要注意看路,无暇辨认方向,她们这样分工合作,效率能高上不少。
前方黑暗无比,像是一头漆黑的巨兽张开大嘴,易鸣鸢凭着直觉在林子中左右穿行,半个时辰后看着越来越荒凉的前路,疑惑地勒紧了缰绳。
“黎妍,”她唤道,“这条路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四周稀疏的几棵树被笼在朦胧的月色里,不知名的鸟雀和狼啸从远处响起,黎妍被冷风一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不知道,都是按地图指的啊。”
易鸣鸢打开一个火折子,转身拿过羊皮纸,火光划破黑暗,带来了一份暖意,“我看看。”
向西再向南,方向是准确的,没错。
她盖上火折子,把东西塞回黎妍手里,沉吟道:“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如果还是这样,就自行找路,不看这张地图了。”
那夜她翻出羊皮纸的时候,地图藏得并不隐蔽,当时她猜测是程枭给足时间让自己抚摸图上的字,所以才有机会趁他睡着把地图临摹下来。
如果这张图是错的……一个猜测浮现在易鸣鸢心头。
“驾!”她轻夹了一下马腹,乘云很争气地重新奔跑起来,即使马背上坐着两个人,速度也丝毫不减。
规律的马蹄声成为了夜色中的唯一声响,易鸣鸢对其他动静充耳不闻,目光中只有隐约模糊的路途,她感觉自己的大腿内侧又在疾行中被磨破了,丝丝密密地泛着疼。
半个时辰后,榆树变得密集起来,可还是跟地图上画着的地方不太一样,黎妍慌了神,“不对劲,这马跑了整整一个时辰,按理说早该穿过榆树林了,可我们还在这里打转。”
比起走错路,她更担心二人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彻底迷路,夜间的树林间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嗓音里带着哭腔,六神无主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