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青动作极快,只见她狠狠一刺,顿时鲜血飞溅。
“啊呀。”在场诸人阻拦不成,惊呼道,“她还没交待究竟是什么毒药呢!”
太子也道:“快拦住她!”
可惜已经迟了,虞山青抱了必死的决心,刺得又狠又准,一簪子刺下去,须臾间便没了气息。
刘御医苍白着一张脸,上前探了脉搏和呼吸,禀报太子:“殿下,虞氏已经气绝。”
赵晏挥一挥手,示意将尸首拖下去。
——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人意料,此前他只知道虞氏母子身份造假,不料她竟是为报仇而来,还真的付诸行动。
赵晏又问:“父皇怎么样了?”
刘御医身子一颤,跪伏于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臣等还在解毒。”
“嗯。”赵晏略一颔首,神色凝重,“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
他心里很清楚,虞氏赌上性命,不可能给父皇留下活路。不过身为人子,该做的还是要做一下的。
“是!”御医一面擦汗,一面悄悄退下。
皇帝出事后,为避免引起混乱,太子迅速控制了局面。
他是储君,本就有不少支持者。如今皇帝中毒,凶多吉少,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也在顷刻之间做出选择。
因此,朝堂大致平稳,没出乱子。
随后,太子亲自守在皇帝跟前。
御医们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为皇帝解毒,各种方法都用了,一直忙到天黑,连饭都顾不上吃。
经过一番诊治,皇帝脸上的嘴唇由乌紫转为苍白,但呼吸依然微弱。
太子面色沉沉,急切询问:“父皇现下境况如何?”
御医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仍是刘御医道:“回殿下,陛下毒入肺腑,臣等尽力救治,虽勉强解去了一些乌头之毒,不至于当场……恐怕也,也不过是三五日之数了。”
太子垂眸,神情悲痛,好似不敢相信一般:“你等俱是当世名医,也救不回父皇吗?他还不到天命之年,竟……”
他仿佛悲不能抑,没能再说下去。
一旁重臣忙请太子切莫伤怀、保重自身。
御医们则纷纷请罪:“臣等无能。”
但身中剧毒后,能延长寿命数日,使其不致当日暴毙,已经是御医们用尽毕生所学争取来的了。
三天后的深夜,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嘴唇蠕动。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
一旁伺候的焦公公惊喜尖叫:“陛下,陛下醒了!”
太子就守在殿外,闻言迅速近前,眼睛微红:“父皇。”
御医们匆忙上前诊脉,随后交换了个眼神,齐齐后退两步。
他们心下明了,陛下在这个时候醒来,多半是回光返照。
皇帝试图起身,却发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指都难以活动。他努力转动眼珠,瞥见床侧的太子,瞳孔骤然一缩,嘴唇几张几合。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只发出“你,你……”的声音。
肯定是赵晏,是赵晏对他做了什么。
焦公公抹一把眼泪,愤恨道:“陛下,都是虞氏那个贱人,下毒害您。”
皇帝嘴角的肌肉抽搐,眼中满是迷茫。
焦公公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早就和人精一般。看皇帝神色,知道他还能认人,并且有点意识。当下三言两语将虞氏下毒始末说给皇帝听。
——一来想让皇帝临了做个明白鬼,二来也想暗暗向太子示好。
太子双眉紧锁,待焦公公说得差不多了,才低斥着制止:“别说了!”
“是。”焦公公不敢再言语,低泣了一声。
皇帝双目浑浊,瞪得圆滚滚的,嘴唇翕动,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道:“虞,虞……”
“父皇,虞氏已经畏罪自戕,朝中重臣皆可作证。”太子叹一口气,诚恳道,“儿臣也没想到,她进宫是为了复仇。”
同在皇帝床前的几位重臣一脸沉痛地点头,脸上尽是怨愤之色:“虞氏那个毒妇,自杀真是便宜她了。”
“你,你……”皇帝胸膛剧烈起伏,才说得两个字,便呕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灰白,不见一丁点血色。
一旁守着的御医连忙给皇帝扎针,试图再稍稍续一会儿。
疼痛让皇帝又短暂地有了点精神,他想起身问明真相,但眼皮似乎有千钧重,怎么睁也睁不开。
皇帝嘴唇不停地颤抖:“不,不……”
怎么会是虞氏呢?他不信虞氏会杀他,那么痴情,那么善解人意的人……他都决定封她为皇后,立她儿子为太子了。她怎么可能?肯定是赵晏嫁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