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摘下眼镜放在绒布上细细擦拭,“如果我今天没赶到,你会怎么做?”
苏垂云:“估计被灰皮耗子吓一跳吧。”
明舒诡异地明白灰皮耗子是谁。
两人都双双陷入了沉默。
明舒刚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她的小妹妹已经埋在枕头里睡着了,身体团成了一只小猫球的形状。
很难想象一个人团出如此完美的小猫球。
明舒揉了揉眉心,她一个人坐在长廊上点了根烟。
在深秋清冷的月光下,明舒并不觉得寒冷,园子里的栀子花枯萎,昭示着夏日的结束。
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池子中的锦鲤一甩鱼尾,在水面上留下一道涟漪。
小秘书抱着文件从侧门进来,“明总,检查报告结果出来了。”
明舒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女士香烟,她抽了一口后才翻开文件。
小秘书:“经检查,杯中只有可饮用酒精。”
明舒扫了一眼检查报告,在报告末尾写上了酱香白酒的品牌。
明舒并不喜欢烟味,因为她养父会经常抽烟,她总是在家里被迫吸二手烟。
在国外压力很大时,明舒竟然也学会了抽烟,在厌恶中汲取着尼古丁的安抚。
“你说,酒后吐真言是真的吗?”
明舒不是没有调查过苏垂云和宋惜之间的过去,她也知道她的小妹妹有瞒着她什么。
苏垂云以前的性格和现在截然不同,她很刻薄,很娇纵,很自私,这些都不是什么褒义词,明舒像是抓住唯一的救赎稻草似的爱上了这样一个全是缺点的女人。
明舒回国后,苏垂云却把所有的缺点都刷洗一空,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人。
明舒心动了,一个成熟的职场人的心动,比年少时热烈千百倍。
这份爱恋的烈火,足以把她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小秘书没听清,重复了一遍,“您说什么?”
明舒:“苏垂云说我是招财猫。”
小秘书:?
二更
小秘书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林总,您刚刚说什么?”
啥玩意儿?招财猫?
小秘说见过很多人酒后吐真言,有的是大着舌头说老板的憨憨,有的事件嚷着要和对象离婚,也有的是抱着电线杆子痛哭流涕。
但喝醉酒后说老婆是招财猫就很离谱。
又离谱又贴切。
对很多人来说,她们老板不就是招财猫吗?
明舒:“你在憋笑吗。”
明舒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云雾,几乎要和天边朦胧的月色合为一体。
小秘书:“没有笑呢,您看错了。”
明舒心想我和小妹妹可不一样,我可不是个瞎子。
明舒姿态娴熟地把烟灰抖落,“我长得像只猫?”
小秘书大着胆子,小心观察老板的长相,“不像。”
明舒:“……苏垂云说我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
小秘书露出了欲言又止,好像听懂了的奇幻表情,“玩的那么开吗?”
用圈内的话来说叫什么?
猫耳控?还是福瑞控?
小秘书小脸通红,心想我就是一个破打工的,您为难我干什么。
明舒感知到周围的沉默,又猛地吸了一口烟,她总觉得不太对。
她的小妹妹太乖了,歪得和以前都不是一个人,若不是长相声音一模一样,明舒都要怀疑她妹妹被别人换走了。
……
卧室的黄花梨架子床上。
苏垂云宿醉醒来,一睁开眼就是正在床边打瞌睡白荔,“小苏总您醒了。”
苏垂云手捂着头发出一声闷哼,“唔——”
酒精带来的钝痛让她精神脆弱,外头的日光洒在她瞳孔里,带来了尖锐的痛苦。
苏垂云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昨晚我喝了多少?”
白荔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苏垂云还没睡醒,懵懵说,“喝了一打?”
白荔:“。”
苏垂云看她不说话,“一瓶?”
听到卧室里的动静,陈玥双手抱臂靠在卧室门口,以一种你不要命了的眼神看着苏垂云。
白荔依旧不说话。
苏垂云心想,我不可能那么菜吧,“一杯?”
白荔幽幽叹气,“ 一口。”
苏垂云心想,你肯定在骗我,她委屈巴拉地用被子把身体包好,看上去像个小可怜。
苏垂云小声嘀咕:“你肯定骗我,我从前烟的酒的都来的。”
“谁烟的酒的都来?”明舒面容不善地端着热腾腾的小米粥走进来。
苏垂云呐呐,“招财猫啊,不对,明舒姐早。”
她昨晚上喝酒后看到明舒变成了有又粗又长白尾巴的招财猫,背后还在下金币雨。
明舒:“酒还没醒?”
苏垂云眼巴巴地看着明舒,那双剔透的眸子因为失明而变得没有聚焦,看得让人心尖发颤,纵使明舒心里有嘀咕,不忍对着这双眼睛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