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天酒·父也很懵。
她望着竺宴,眨巴眨巴眼睛。
他在想什么?还真想跟她玩师徒禁忌恋不成?
却见竺宴只是轻轻蹙着眉,神情颇为不悦。
皇后适时笑道:“瞧我,都给忘了。你独自修仙,我怕你不得其门而入,反伤了身子,是托人给你寻了师父。我还以为是为仙长呢,原来是位仙子。”
皇后虽打了圆场,但众所周知,皇后一向溺爱太子。太子说什么,她都无不反对的。
周帝问:“那这小女娃是谁?”
青耕正在舔糖葫芦,陡然被指,困惑地仰起头,但她十分不怯生,脆生生就答道:“青耕!”
竺宴又补了一句:“她的灵兽。”
灵兽?
“母后方才不是说儿子修仙四年,都会飞了吗?会飞的不是我,是她。”竺宴看向青耕一眼,“变鸟。”
但凡这命令是天酒下的,青耕都得当场再要一垛糖葫芦,但凡天酒不答应,她就敢当场打滚儿。但竺宴对她的压制刻进了血脉里,甚至如今都变成凡人了,青耕也不敢违逆。竺宴两个字一落,青耕当即变成了一只鸟。
青耕鸟一身青色长羽,唯眼睛和嘴巴雪白,长羽一扇,狂风拂过,几乎将满室灯火给扇灭。
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是青耕鸟!是书中所记青耕神鸟! 可除晦御疫,扶摇直上九万里!”
青耕在上空盘旋一周,重新落地,继续吃糖葫芦。
而之前当她是竺宴私生女的一群人,已朝她跪了满地,争先恐后朝拜神鸟。
便连周帝也对她顿生恭敬,上前道:“可是朕呕心治国,昼夜不怠,寒暑不辍,上达了天听,神鸟今才下凡,助朕治国?”
青耕舔着糖葫芦,指着天酒道:“不是,我跟她来的,她来我就来了。”
周帝立刻看向天酒,眼神一扫方才居高临下,神情变得恭敬而虔诚。
天酒迎视着他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指着竺宴:“而我,我是来做他师父的。”
*
一切朝着青耕想要的方向发展。
她得到了更多的糖葫芦,并且分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再也不用担心獾疏会半夜从她的乾坤袋里偷拿糖葫芦吃了。
天酒就不怎么开心了。
因为她也分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和獾疏青耕很近,但与竺宴隔着老远的一个房间。
细数起来,只要他们没有分开,一直都是相拥而眠。而如今方历生离死别,久别重逢,更应该小别胜新婚才是。
怎么就众目睽睽之下,成了师父与徒弟的关系呢?
天酒枕着双臂,躺在床上,复盘今夜的整个经过,有点懂,但还不太懂。
她还是决定去找竺宴。
东宫的侍卫已是精简得不能再精简了,但毕竟是东宫,比起山上那个破颜殿,还是守卫森严许多。不过天酒好歹是神女,人类这点守卫还拦不住她,她轻而易举就来到竺宴的寝殿,推窗,飞身而入。
今夜虽只是上弦月,但月色明亮。皎白的月色将她的红衣渲染,削去了几分瑰丽,又笼罩出三分旖旎。
迤逦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竺宴的房间。
踏月偷香,天酒也自觉自己今夜这个踏月偷香,十分风雅,既有仙人出尘之姿,又充满了俊男与美女之间特有的张力。
结果一落地,她就发现这个张力有点过分,她快扛不住了。
——竺宴正在洗澡。
而她,不偏不倚,就正正落在他的面前。一抬眸,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竺宴泡在水中,双臂自然地搁在浴桶边缘,见到她,脸上神情十分泰然,显然对她夜闯他的卧房,踏什么月偷什么香的,毫不惊讶。
他的身体泡在水中,水汽氤氲,他冷白纤薄的胸肌便随着氤氲的水汽时隐时现。
他如此淡定,天酒反倒难得脸皮薄了起来。见他气定神闲直直看着她,她的心无端跳得飞快,但她自诩如今比竺宴大了几万岁,凡事应当老练沉稳一些,便强作镇定开口:“哦,你还在洗澡啊,动作有点慢,我都洗过了,那你先洗,我等会儿再来。”
说完便刷地转身。
竺宴想开口阻止她,但还没来得及出声,她便直直将身后的屏风给撞倒了。
“啪!”屏风被撞到在地。
天酒:“……”
外面巡逻的侍卫听见动静,立刻拔剑便要冲进来。
竺宴淡道:“不准进来。”
他说话还跟从前一样,不疾不徐,嗓音低沉中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但却一直都是一言九鼎。也不知是不是天地共主做久了,如今即便转世成了凡人之躯,也依旧自带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