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应缇的母亲为何将她送到宫中,但能让皇后收留的女子,出身必定非富即贵,何至于去抢一个孩子的糖葫芦?
天酒看向应缇。
应缇红着脸,飞快地瞅了青耕一眼,无辜道:“她,她有很多糖葫芦,还是连草垛子一起的那种……”
这话倒是真的,在凡界这些日子,小青耕日日嚷着要买糖葫芦,不买就打滚儿,就哭就闹,每每天酒都是给她包场,连草垛子一起买的,买了就塞进她的乾坤袋里。她没事儿又将这些糖葫芦全取出来,齐齐整整地摆一排,一根根儿轮流宠幸过去。
应缇道:“我以为她是卖糖葫芦的,混进了宫中,又不见她大人,便问她是谁家的孩子。她,她道……”
应缇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
周帝看了竺宴一眼,威严问应缇:“她说什么?”
应缇这才硬着头皮道:“太子殿下家的。”
哇哦!
在场众人这下不仅眼睛直了,连耳朵都刷地竖起来了。
听见了吧?都听见了吧!这孩子自己都承认了!
应缇这一世虽投了个贵女的胎,但性子仍旧带着上辈子的胆小,显然是很怕得罪竺宴,方回了周帝的话,又立刻圆场道:“但太子殿下人品贵重,自小便洁身自好,最是自爱,我断然不信他会在山郊野岭与女子无媒苟合,珠胎暗结!”
天酒:“……”无媒苟合。
呵呵,应缇,还真是你啊!
上一世你不让我和竺宴双修,你自己却去和孟极双修。如今我正想着今夜就同他双宿双栖,你又说这是苟合。
应缇继续道:“我当即便教她小小年纪不许说谎,更不能为了卖糖葫芦而说谎,最多我将她的糖葫芦全买了便是。我给了她钱才拿的糖葫芦,谁想她不要,见我拿了一串糖葫芦便犹如割了她的肉一般,撕心裂肺地大哭……”
应缇说到这里也十分委屈,宫中谁人还能少了一串糖葫芦啊?这小女娃,少了一串糖葫芦就跟要她命似的,闹这么大动静,将帝后都惊动了。
其他人也纷纷一言难尽。
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没想到,这宫里什么样的血雨腥风都见怪不怪,最后却被一串糖葫芦给掀翻了。
青耕还在哭。
天酒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行了别哭了,十串。”
她可太了解这小妮子了,她是真伤心吗?才怪!她是借题发挥想买更多糖葫芦了!
青耕边抽泣边讨价还价:“包场。”
天酒实在无法忍受众人的目光,她虽有点木头,但那些目光也太直白了,无不明晃晃写满了对她与竺宴风流情事的窥探欲。
这个小青耕,趁人之危……天酒:“成交!”
青耕的眼泪说停就停,甚至还咧嘴笑了起来。
皇后的目光在青耕身上转了转,又在天酒身上转了转,最后看向竺宴,又问了一遍方才被打断的话:“宴儿,这位姑娘是……?”
竺宴剑眉微蹙,目光扫过满室众人。
有人被他所慑,慌忙低下头,收起打量探究的目光,然而那竖得直直的耳朵却半分没有垂下。
太子殿下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子,寻常一分香艳的风流韵事到了他身上都是十分的香艳,让人遐想万千。更遑论如今更是连孩子都有了,这不得说出一段爆款书来?
从今往后茶肆酒楼,秦楼楚馆,又多了一段旖旎故事了哟嘿!
却也有跪在人群中的贵女,眼尖地认出天酒就是白日里给她们送扶桑花的仙子,依旧怔怔望着她,嘴里咕哝道:“这不是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请的修仙师父吗?”
声音虽然小声,但跪在近处的贵女还是听见了的,跟着望向天酒。
这模样,还真是她。
如今扶桑花还在呢。
这时,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安静了片刻,也淡淡反问:“母后,天酒不是您为儿子请的修仙师父吗?”
啥?
修仙师父!
心怀期待的那一部分人眼中像饿狼一样冒着的对风流韵事的窥探绿光刹那间就被扑灭了。
他们是在太子殿下威严之下不敢抬头,否则目光必得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转个八百回合,以确认他们的太子殿下没有说谎。
皇后也是一愣。
她这个儿子自小生来自视甚高,除了小时候开蒙请过太傅,后来便没有认过什么师父。再后来说是要修仙,自己去山上住着,说是求仙问道,也从没见过他去拜访什么高人,自己往哪儿一住就算是修仙了。
这得是亲儿子,但凡没那么亲,她都必得问一句——你这是修的哪门子仙?
结果现在冒出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