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一句,山庄炸了,“传下去,大当家被二当家欺身在下!”
乌兰贺在喧嚣中,如灵魂出窍,头顶黑猫,身麻转头。
眼前就是小红豆掩嘴狂笑。
“你怎么来了?”
“蜀阳乱,王上正在赶来,我先到。谁叫那丫头体内的针让我难受,翻遍宫里秘籍,找出了拔针之法。”
乌兰贺灵魂归体般清醒,“你来得可真巧。”
“不过,也不一定成,都是头一遭,不好研究。”
“喵!”黑猫炸毛跳下,它的主人发疯了。跳来跳去,四处乱跑,最后趴上地,把狗也吓跑。
众人以为他受不得刚才的嘲笑。
突然,他身弓起,乌浩楠伸手却来不及,“臭小子住手!”
乌兰贺倒在地上,地上留口血。
小红豆吓退,“这什么疯人。”
乌兰贺装腔作势一圈,就是去拿地上三针,扎进去而已。
成功骗到众人的他,如顽劣的恶人,“还好我会了点穴,这针还挺好扎。现在你们研究我,治好我就能治好她。”
“我见过疯的,没见过你这么疯的。”和尚无措,举头想问神佛。爱恨嗔痴,是魔是人,可能分清?
他咧着嘴,唇角的血滴到耳垂,这般做无悔。
这个山庄变得好安静,白骨醒时,连人都不曾瞧得。
又想起小黑叫别人咬,抱着别人,还只喜欢盛华的脸。白骨重捶枕头,奈何气了又被针扎,扎了就缩起身。
这样疼,他都不在,太讨厌了,小黑太讨厌了!
白骨在床上来回翻腾,小圆拿来吃食,一时看不懂,“好姐姐,吃醋而已,一打男人二甩男人,干嘛和自己过不去。”
白骨疼得牙发紧,从被窝里爬起,“吃醋是什么东西?”
吃醋白骨怎么懂,她去后厨拿了一大罐醋喝,人家借酒浇愁,她喝醋浇愁。
越喝越发觉这种“吃醋”不是刚才那味,一点针刺感都没有。白骨一路喝,一路去找陈蔷,她也不知为什么,还是特别想护食。
陈蔷不像陈十一娘,连逃都没逃。她就被丢在玉和山庄的牢里,身上还是白骨的红衣,伏在地上,彻底若被丢弃的蜉蝣。
一罐子醋味传来,白骨一口口喝着,问她,“为什么抢我小黑?”她踩着牢门怒目直视,依然如野兽那样,警告闯入领地之人。这些陌生的感觉,她只会以最原始的方式解决。
陈蔷嗤笑了声,没想到一个蠢丫头不在乎男人为她打架,却在乎别人来夺她男人。
“你真幼稚,我抢的不是男人,是人生。”
是人生啊,明明这回都快得手了。她做了最后的反击,告诉陈十一娘,陈蔷不再做陈芍,穿上白骨的衣服做白骨,白骨从此就是陈芍。周子颢是不会在意女人长哪张脸的。
可抓住的浮木还是推开了她,乌兰贺仍朝白骨而去。
那么她就失败了,再也没有希望。
白骨本纯粹地以为她要抢小黑,这种以为撕碎后,她抱着醋嗅了许久,“我的人生你看上什么?”
“你至少有个喜欢你的男人。”除了酸味,还是酸味。是醋发出来的,也是陈蔷嘴里发出的。
白骨嗅到这些,如酒醉般挠挠脑袋,“那你得做盛华,他们都喜欢这张脸。”
白骨指着她的脸。
陈蔷突如具尸体,只有脸部的抖动可以看出她活着。做那个死掉的和亲公主,那怎么可以?
“呵呵呵,全是稀碎的人生,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女人有完美的人生吗?”
“那自己去改不就好了,你想要什么样,就改什么样。”
“我不能。”陈芍无力至极。
“为什么不能?”
陈蔷闭上眼,宁愿永困监牢。
白骨喝着醋去找小黑,她想小黑肯定知道。她要告诉小黑她吃醋的事,还得问问小黑只喜欢脸的事。
喜欢这个词,在白骨的认知里是对阿黄、大漂亮小圆他们那样。她对小黑不是那样。若小黑对她只是喜欢脸,那也差得太多了,她可得好好想想了。
因为她很清楚,她不是别人,她是自己,自己就是白骨。
山庄里找不到小黑,她就出了山庄。
出去时,城中已临兵马,人群层叠,白骨出不去,爬到城楼才见是大漂亮来了。
城里披甲上阵的女人抓了很多老妇人,听她们说,是因妇人们跑得慢,就被丢出来了。
大漂亮劝这些妇人弃敌,到她的世间生活,可无人愿意。
她们说,“我们不愿意过,我们不知道怎么过。让我们缠脚的时候,都说世世代代的女人都是如此。”
“我们已经杀死自己,这个世间女人是不能有自己的。”
“回不去了,我们的脚回不去了。我们也找不回自己,没有了,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