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声音有气无力,甚至还带了喘。
裴祁渊眼底一红,陡然趴在了谢玄身上。看着被他揉的泛红的肌肤,“怎么办,我不想去。”
谢玄还当他耍小孩子脾气,轻轻推了推。
“宫里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殿下快去,别耽误了。”
裴祁渊抬头,撒娇,“那,师父,亲亲——”
谢玄捧着裴祁渊的额头敷衍地亲了亲。
可这哪能满足裴祁渊,嘟着嘴,满不情愿。
“师父之前都亲过脸颊,怎的这会就成额头了,不行,要重亲。”
…
入夜,地牢
太子妃跪坐在牢中,只着了一件薄衫,发丝凌乱。
她的身上还沾着裴穆尧吐出来的黑血,粘腻腥臭,早已发干。
“娘娘,有人来看您了。”
太子妃眼睛动了动,并未起身。
“阿姊!”
太子妃浑身一震,想要起身去迎,却一眼看到自家妹妹身后站着的黑衣侍卫。
黑衣侍卫抬起手里的‘酒’,眉眼藏匿在帽檐之下,却寒光乍显,“娘娘,属下与二小姐一并来探望娘娘。”
太子妃顿了顿,但也立时释然地勾了勾唇,上前轻轻拢上自家妹妹的手,泪眼婆娑。
“阿妹,好好活着。自由自在的活着!”
后却猛地起身狂笑,大喊着‘太子已死,爹,女儿总算为你报仇’,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一夜的功夫,朝中风云轮转,太子一语成谶死于床榻,太子妃为报父仇地牢自裁。
那些反太子的政党纷纷落井下石。
一时间,朝中状告太子罪行者,或真或假不胜枚举。
皇帝老儿中年丧子之痛未解,偏又疲于应付朝中臣子的谏言启奏。
烦乱之下索性息了朝政,直奔国寺只求讨个清净。
“怀让师父,朕,命苦啊。”
一壶清酒一盘棋,谢玄同皇帝老儿足足下了四个时辰。
谢玄动着发了麻的屁股,面色有些难看。
皇帝老儿想要知心姐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给塞碗毒鸡汤先。
“陛下为一朝君主,身上背的便是全天下人的希望,命再苦,也只能咬牙扛着。”
“那倘若扛不住了呢?”
“…”那能咋办?我说给我你愿意么?
“做了皇帝,便由不得朕去选。除非真到哪一天,朕撒手人寰了。恐怕那时,才是朕真正解脱的时候…”
“陛下身体康健,定能长命百岁。”
早死早超生了,主角还等着你让位,我还等着happyending抱媳妇呢。
皇帝摇了摇头,有些醉醺醺地斜倚在蒲团之上。
“师父觉得,朕的儿子里,哪个能坐上太子之位?”
“阿弥陀佛,贫僧不过普通百姓,皇家之事岂能揶揄。”
我当然知道是谁啦。
但我就不告诉你啊就不告诉你。
皇帝摆了摆手,“朕恕你无罪。”
“诸位皇子皆有其所长其所不长,要如何用,全看陛下。”
皇帝一愣,指着谢玄笑了。
“你这滑头的和尚,朕可常听闻你与老九走的极近,怎么不替他说说情,反倒把问题重又抛给朕?”
谢玄闭了眼,安然自若的倒真像个世外高人。
“殿下与贫僧只是朋友,贫僧不知其朝中为人,亦如殿下不知贫僧佛门处境。”
这老头子,合着如明镜一样的通透,那还装什么葫芦人,直接把药倒出来不行么。
皇帝甩着袖子,踉跄起身。
天色渐黄昏,橙黄的光落在皇帝略显沧桑的面庞之上。
他眯了眯眼,长叹口气。
“最好如此,不然朕怕是连最后一个能亲近的儿子,都没了。”
第二十三章 睡迷糊的师父最好下饭
皇帝老儿还没走,裴祁渊就大包小包地到了国寺。
“这是皇后娘娘命人制的长衫,说最近要变天,让父皇别着了凉。”
“这是贵妃亲自绣的香囊,说晚上放床头有助睡眠。”
“这是三皇兄…”
“长公主…”
“…”
谢玄看着满桌琳琅的慰问品,却唯独少了件属于裴祁渊的,便猜他是想要抛砖引玉。
可谁料,裴祁渊只是理理衣服,对着皇帝浅施一礼,说要走。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带给孤的?”
“我与父皇相处的时日本就不多,实在摸不清父皇喜欢什么。与其纠结给错或者给的没有他人好,倒不如什么都不给。再者,渊儿能代替娘娘、皇兄们前来看父皇,就已经很高兴了,哪还有空想些有的没的。”
裴祁渊挠了挠头,举止带了些生涩与局促。
可正是这般潜意识的小动作,直戳皇帝老儿渴望寻常百姓家父慈子孝的心。
他将裴祁渊拉到身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