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的事,没必要再开口。
白樱沉默地接过桃花味的信纸和信封,还没收拾好,公主已经飞速拆开第二封。
第二封的内容也很简略。
许别时表示,想见她一面。
越浮玉挑了挑眉,“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要见本宫。”
她只是随口一提,白樱却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十分古怪,仿佛欲言又止,又仿佛一言难尽。
这个表情太明显了,越浮玉想忽视都难,她伸个懒腰,慢悠悠坐起来,托着下巴好奇道,“你知道原因?”
白樱没直接回答,而是又露出八齿标准微笑,“这三封是要紧的信,所以,还有一些是不要紧的。”
越浮玉倒杯茶,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那不要紧的信都在哪?”
白樱走到门口,两臂大张推开房门,越浮玉坐在桌边,一眼就看见院子里的东西。
院子中央,成百上千封书信堆在那,宛如一座小山,越辞楼正弯腰挑挑拣拣,打量上面的名字。
杯子举在半空,越浮玉罕见地惊讶道,“怎么回事?”
听见她的声音,越辞楼起身,随手扔掉一封信,走过来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姐身上的绮梦枝没解。所以,半个京城的男子都来‘自荐枕席’。”
小太子顽皮笑道,“这些人,都想争着当我姐夫呢。”
永照公主和周颜的对话很快传遍大街小巷,火爆程度甚至超过了佛子破戒一事。
毕竟,沈家的药不是秘密,性寒的草药能暂时压制绮梦枝更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永照公主中了药,而且还没解,也就是说,她需要一个解药之人。
本来就对永照公主有意的人,主动抛出橄榄枝;对她无意的人,为了她所代表的利益,也迫不及待伸出手。难怪好久不联系的许别时也会问她要不要见一面。
瞥了眼小山一般的‘自荐信’,越浮玉没什么表情,反而随手拿起手边的折扇,狠狠敲在越辞楼头上。
她这下没有收敛力道,小太子疼得哎呦一声,顿时失去了稳重和端正,两手捂着脑袋,眼泪汪汪转向她,“姐!为什么又打我!”
前年起,越辞楼开始正式接触政务,十来岁的年纪,却没有一点孩子的样子,除了面容还显年幼,行事作风、思想举动都和成年人没区别,唯独在姐姐这里,仍然像个孩子。
但越浮玉却没任何动容,第二下又敲下去,不过终究收敛了一点力道,红唇下压,压抑着薄薄的怒火,“都敢自己往刀上撞了,还怕被打?”
造反那日,钱太保用刀抵着越辞楼的脖子,借此逃脱。
越辞楼也是狠,不愿对方如意,直接撞上去。
这幅场景,都快代替郑沈弦当场砍下山贼的头颅,成为她新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们姐弟都对疼痛敏感,越辞楼是真被敲疼了,眼里都滚出泪,表情却是笑的,他滑下椅子,像小时候那样枕在她膝头,“姐,别骂了,姑姑已经骂过了。”
用长公主的话来说,太.祖当年是自己撞刀死的,鲁王越萧然前几天也是自己撞刀死的,他们越家男人,脑子都多少有点毛病。
长公主骂人笑里藏刀,不留任何情面,这几年还学会了阴阳怪气,杀伤力更高。越浮玉本来还想再骂两句,但想到长公主一个顶俩,就算了。
手指落在越辞楼发顶,轻轻揉两下,越浮玉垂头看他,眼底清醒,“来公主府什么事?”
“千金楼出的考题,我已经挑出写得最好的那篇,”越辞楼从怀里掏出一篇文章,献宝一样给她,“此人名叫姜非楠,姐姐若是感兴趣,可以去见一面。”
是越浮玉办的活动,谁的文章写得好,可以免费住在千金楼。
越辞楼看了好几天文章,终于选出最好的一位。
“你都说好,春闱肯定能排上名次,没准就是未来状元。早点接触,别让世家捡了便宜。”
越浮玉接过文章看了两眼,条理清晰、言之有物,的确是个好苗子。也不必多嘱托,她能想到的事,越辞楼肯定也能想到。
她放下文章,声音淡淡,第二次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吧。”
越辞楼笑了,仰起头,和她八分像的眼睛眨了眨,乖巧笑道,“母后说,若是真定下来,就带进宫看看。父皇那边有她拦着,不会打死姐夫的。”
手指顿了顿,越浮玉垂下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