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妈妈记得你一直很听话的,怎么这次回来全变了。”温茹坐在沙发上没动,但声音特别清晰。
温知许手腕抖了一下,只要温茹说一句话,她便不知道该怎么接,她们之间的对峙,温知许从未赢过。
“不是......妈,这和听话没有关系。”温知许手心出了汗,“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温知许的声音渐大,没有盖过电视机,但很明显温茹眼里的神色变了,变回了从前心如磐石的那个母亲。
“小许,你这是在质问妈妈?”
这句反问剥夺了温知许所占的上风,当温知许还没开口,温茹继续说。
“你见小伍觉得不合适,妈妈没说什么,你骗我,我也没问你半句,等你跟我坦白,但你,因为那一家子跟我吵什么!”
这话像是古钟撞击,余音穿透胸口,久久不消。温知许又懵又难受,手指不觉得捏紧了睡衣一角。
温知许很久没见过温茹这样了,上一次的争吵是五年前,是她和简十初分手前。
“我骗你什么了?”温知许开口问,她想不起来,但并不顺畅的呼吸好似是心虚。
温茹缓着气,她也气得不轻,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刺激点便能让人难以控制情绪。
温茹说:“你说是工作到的重庆,我信你,当年我不惜一切代价跟唐原争抚养权,因为你是个女孩,我怕你跟着唐原过不好。我白天工作晚上陪你到凌晨写作业,周末上辅导班我一坐就是一整天的等,我为了什么?我为的是你今天骗我?我是这么教你的?”
温茹说得双肩颤抖,拔高的尾音让温知许瞬间害怕了,她每一口呼吸里都噙着紧张的味道。
“我没有。”
“你没有,新闻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非得跟女生搅在一起!如果注定你从认知障碍中走不出来,你可以不结婚,我活着,我陪你治!”温茹彻底被激怒,拍着胸口一副信誓旦旦保证的模样。
她一字一句都咬着温知许的耳朵,将温知许压在山下动弹不得。
温知许立马看着她解释:“新闻那是假的。”
温茹看她一眼,那是温知许从未见过的眼神,有温度,有质疑,也有一抹死心的感觉。
温茹拿手机,手在抖,附身还碰掉了桌上的盘子,‘砰’一声碎得满地都是。
温知许被这个声音点醒了,这个过程渐渐放松了,她和柯以璇那件事已经澄清了,是假的,所以她并不慌张。
然而当手机页面转过来的时候,温知许泛湿的睫毛瞬间好像挂不住了,忍不住的颤抖看着屏幕。
照片是视频截图,这是剧组内部宣传活动那天,柯以璇打架,没有她的正脸,但拍到了简十初。
“你解释。”
温茹恢复了平静,以赢了的姿态看着温知许。
“我认得不错,她是你大学交的那个朋友。”
温知许脑子里闪过那天的画面,就这样在温茹的质问中湿了眼眶,所以说得并不是柯以璇的那件事。
她过了一阵,说:“是,是她,我后悔了。”
温知许说到这儿,心口起伏,别过头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从简十初第一次问她,她没敢回答。
她后悔啊,怎么会不悔,时过境迁也没办法忘记,那时候的她活得多失败,先放手的人偏偏还要在失去后说怀念。
温知许眼睛越来越酸:“我后悔分手了。”
“这么多年,每一个相亲对象,你都说我有性向认知障碍。你用你坦诚的方式将我的隐私暴露,如果这是认知偏向,那就错下去好了,我不想治了。”
温知许哽咽到这儿,胸口越来越难受,眉心刹那皱起想试图将眼泪咽下去,感情这东西由心走,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原因,也没有那么多对错。
温茹听到这里,猛地一闭眼转身,脚碰上地上的碎瓷,像是在隐忍,又像是不甘心、不相信。
她们这场争吵像是裂帛,点点撕碎小心翼翼维护地和谐。
温知许没再往下说,她转身避开地上的瓷片朝着屋里去,没有关门。
将立在边上的行李箱放倒,眼泪滴落在指甲盖上,她将床上的衣服塞了进去,拔掉充电器,没有整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准备停留。
温茹听到动静,一个快步冲进屋,刚好在门口拦住温知许,手紧把着行李箱。
“你去哪儿?”温茹眸子里的眼泪挂不住了。
“我去奶奶家。”温知许抽开手,提了箱子往前,两人的拉扯就在门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