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也能听到对方的心情,她们不带锋芒说话时,双方心情都会好。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并不这样,只不过后来分手了,随着时间推移都给自己盖上了一层保护膜。
如果说简十初的荆棘是源于当年被分手,那温知许便是跨不去懦弱那道坎。
挂了电话后,简十初又给她发了消息,一张图片,重庆今天的月亮,看样子现拍的。
温知许试着透过阳台看天空,云层盖住了苍穹,她拍了一张台灯给简十初发了过去,这一刻心像是抹了蜜一样,将酸涩感全盖住了。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台灯的微光后,压着的一本本杂志,这些书很多年了,她舍不得扔。
‘九曲’杂志社的名字整齐划一,这是她迈入写作的第一个地方,她记得这几十年的每一个第一次。
当然,包括写的第一个短篇,那是一篇关于看待校园语言暴力的短篇。
温知许看简十初没再回消息,她顺手将杂志拿了下来,随手翻翻,一边像是为了打发时间等一人的消息。
她和花生这个作者的名字隔了一段距离,如果不看到这个笔名,她大概是想不起来这个人。
温知许一只手将杂志放回书架上,顺带关了台灯,屋子里只剩下鹅黄的吊灯。
出门倒水时,温茹还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看她一眼后说:“小许,牛奶热好了,在厨房。”
“好。”温知许应下,摁动开关时,她瞥见壁柜上有个快递盒子。
四周贴着胶带,封得严严实实,不像是要寄出去的东西。
温知许喝了一口水问:“妈,这什么东西?”
温茹没看她,回:“唐家送来的,传家的镯子。”
唐家,温知许爸爸那边,温茹不愿意提名字,也不喜欢直接称呼关系,简洁温淡的用词,就仿佛这一家子和她们真的只是带了血缘而已。
小时候父母离婚的时候,唐家争过抚养权,那时候闹得很不堪,后来不知怎么着,爸爸就放弃了。
但唐家只有个独苗啊,孩子跟着温茹,老一辈的过年过节都要准备温知许的压岁钱,三天两头到学校给温知许送些好吃的。
温茹嫌烦,给她转了学,搬了地方住。但该看的该宠的还是到位,虽然爸爸和她没有太多来往,不过并不妨碍奶奶喜欢她。
直到大学那年,温知许去了北海,温茹给她换了手机号,联系就少了,再后来啊,基本就不联系。
印象里爸爸这个词,没办法形容,没有形象,只是血脉不得已维持的称呼而已。
“传家的镯子怎么这样装着?”温知许伸手碰了一下。
温茹目光仍在电视上说:“人走了,临终前说传给你,你别动,我过几天送回去。”
温知许一怔,人站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不确定地问:“谁走了?”
“你奶奶得了病,半个月前走的。”温茹回得平淡,仿佛这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就像是看陌生人的一场葬礼,连感叹生命可贵的语气都不会有,所以到底温茹为什么会这样?
第35章
关于温茹为何毫不掩饰的讨厌唐家一家子, 温知许从没听到过一点风声,她就知道唐家送来的东西一直是家里的禁忌。
她猜想过或许这是对一段失败婚姻的报复,又或许是在这其中从来未曾如意过。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记得啊,记得奶奶很好, 会给她送糖糕, 会在每一个生日准备礼物。
温知许站在原地毫不避讳看着温茹, 看得温茹将眼神挪开, 看得屋中就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
“妈, 你怎么能这样?”温知许还是问出口了, 她问话时呼吸声加重了。
这一重, 语气就变成了质问。
温茹斜她一眼回:“有什么好惦记的, 人都有这一天。”
温知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唐老太走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应该去看看。
“妈, 奶奶她走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温知许哽咽住了, 话就在喉咙硬生生挤不出来, 电视机里女主播的声音变得嘈杂。
温茹终于将注意力转移了,但并没有接温知许的话,反倒是拿过遥控器换台。
这个动作成为了爆发点, 将温知许倾吞的节点, 她压着抖动的双肩慢慢上前。
也在试图用冷静的方式询问温茹的做法。
温知许强装淡定吸一口气说:“妈,这么多年我没问过你, 为什么会讨厌爸爸一家,但我认为, 这件事你好歹跟我说一声。”
温知许强忍着心里的一阵翻涌,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