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望舒还未收剑,易君笙也并不会让自己如愿带走冰棺中的人。
既然如此……眼中露出些许疲惫来,阿曼苏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白虎的后背。
“不过,既然我已不能轻易讲她带走,不如把那老头没讲完的结局说与你们听好了。”
“让我想想,我从哪里开始讲好呢?”
将目光从冰棺移到易君笙的翡翠约指上,阿曼苏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不如,就从你师君入西疆那年讲起好了。”
话语间,一阵风从阵外吹来,吹过了阵中人的裙摆,最后吹落了几片红叶掉在了冰棺边。
风中带来了些许凛冽的气息,将“阿曼苏”的思绪拉回了五年前,云照雪为了求药,闯入红石崖的那个寒冬。
那个冬天和往常并无什么不同,红石崖的饲魂草照样傲立于寒风中,想要加入钰龙神教的教徒也照样跪在阿曼苏脚边,等待服下代表衷心的饲魂蛊。而唯一要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钰龙神教的教主在这个初冬再次闭关。
他的内法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怕这次出关后后,钰龙神教的野心,就不单单是西疆,而是藏有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剑法的中原武林了。
那日,云照雪潜入钰龙神教时已至正午。
她潜入钰龙神教不为打探消息,只为了替她的徒儿,高水山庄那传说活不过十五的少庄主来取一味药,一味只有阿曼苏才能制出的解药。
可是,钰龙神教占了几乎整个红石崖,其势力之大,教众居所之多,那阿曼苏又岂是这么容易便能找到的人物?
于是,在第二次寻找无果后,云照雪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钰龙殿的殿后。
教主闭关,若无大事,教众和圣使不会贸然入殿。所以此时这殿后经过的,也只有神情麻木的侍从和教奴。
在寻找教中地图未果后,云照雪无声地立于门后,打算将看起来知道些线索的侍从或教奴抓来询问。
在走过一个年轻的绿衣侍女后,云照雪眸光微变,突然在这一刻想起了那对自己尊敬有加,却又并不亲近的徒儿。
她知道寒争怪她过分严苛,不然她十岁那年,也不会趁着自己外出寻药时,故意离开山庄。
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
她自幼磨剑,一心钻研剑术,没有别的功夫去学什么温情与和蔼。
她只知道,她若是不严厉,那日后,寒争无以自立。
如今,寒争已近十五,若是再不解那同心蛊,她很有可能活不过及笄之年。
这次来西疆,若能向那阿曼苏求得解药,自是皆大欢喜。
但若是求不来,那只好以剑法最后一页的禁术将自己的功力与寿数换与寒争了。
在那之后,自己不一定能再护得住她。所以她只能严苛,不能有丝毫懈怠。
思及此处,云照雪眉间肃色又增加了几分,人也从门后闪出,劫住了两个教奴打扮的人。
“别动!”
定在自己面前的是一老一少两个教奴,年纪大的老妇双目浑浊,走路也不利索,所以几乎大半的东西都捧在旁边的少年怀里。
喉间抵上了一把长剑,那少年教奴面色惊恐地僵在了原地,手里捧的东西抖得“咯吱”作响。
初冬已至,教奴手捧着上好的银霜炭。此炭金贵无烟,一看就是要送往教中有身份之人的院中。
既如此,那此人说不准知道阿曼苏的住处。
用剑鞘抵住了他的喉咙,云照雪低声问道:“告诉我,阿曼苏在哪里?”
闻言,那教奴脸上露出了惊愕之情,很快,他又抬起了手,焦急地指了指炭盆,又咿咿呀呀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他焦急张口间,云照雪才注意到,怪不得他只能发出些含糊的声音,原来竟是被人割去了舌头。
想到这一路上看见的毫无交流的教奴们,云照雪皱起了眉头,手上的力气松了一分。
“你的意思是,若不赶紧将炭火送去,你会被人责罚?”
没有想到云照雪竟然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那教奴惊喜地点了点头。
“那你便带我去离的最近的路,不耽误。”
说着,云照雪便将主意打到了两个教奴的衣服上。意思是,送完这炭火后,分一身给自己,好叫自己装作教奴的样子,潜入阿曼苏院子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