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渡当夜就被赶出了家门。
其实他很久前就和墨行舟讲过这件事,并且在当时就已经达成了共识:等他们控制了魔界,墨行舟便踏平那些虚伪的仙门,而商晚渡则回到东宸,光明正大地戳穿皇室的秘密。
只是他不确定墨行舟回来之后,对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毕竟如今的他看起来根本不想和仙门开战了。
比之坊间流传,墨行舟当然是更相信当事人的版本,他记得,今晚的宴会上,就会有商家家主的出现。
三人随引路的小修士来到宴客堂,按照指引一一落座。
墨行舟坐在主位右下首的位置,依次是商晚渡和荆澈,他们的对面,依次是一名锦衣华服姿态傲慢的金冠男子,大祭司的亲传弟子江倚晴和商老爷。
主位前放着一架蝉翼轻薄的般的屏风,屏风后侍女疾步去通报,不一会儿,环佩声响动,屏风后出现了大祭司的身影。
第69章 谈判
即便是隔着屏风, 大祭司也不以真容示人。
薄薄的屏风并不足以阻隔外面这几个人的视线,但是墨行舟看过去,她的脸上却总像是蒙着一团雾, 叫人根本看不清,可见大祭司也非等闲之辈。
“三位远道而来,我代东宸敬你们一杯。未曾料到魔尊大人如此果断地应邀,如若有礼数不周的地方, 还望魔尊见谅。”大祭司首先举杯, 下面的侍女们也为宾客们娴熟倒酒。
墨行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悠悠道:“哪里哪里, 早听闻东宸风光无限,崇礼尚仪,在下仰慕已久, 恰逢大祭司盛情邀约,若是不来, 岂不是既辜负了大祭司一片美意,又落得个一时的遗憾,思来想去, 实在是不值啊。”
“呵, ”墨行舟对面的头戴金冠的华服男子冷笑一声,“一时的遗憾?魔尊大人好大的口气,难不成你远在西极, 还整日惦记着我东宸的王土不成?”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墨行舟却不恼, 看向说话的人, 眉梢微扬,“......这位是?”
“本王代皇兄而来。”
墨行舟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宁王殿下。”
上一任皇帝子嗣单薄,这一辈里只有一女二儿,这两个儿子整整差了二十岁,哥哥就是当今的东宸皇帝,弟弟便是眼前的宁王殿下。
“惦记自然是要惦记的,”墨行舟轻笑一声,道:“这天下,不都是你惦记惦记我的,我惦记惦记你的,才成了今天这模样,否则人人都只守着自己的一份,何来夫妻,又何来邦国?需知惦记时时在,也不是全得用上武力。今日东宸邀我前来,不亦是惦记我手中的东西么。”
宁王一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倒是会逞口舌之快!任凭你说破了天,你手上的那几份东西,也本就合该是皇室的!”
墨行舟狭长的眼眸微眯,上身微倾,皮笑肉不笑道:“宁王殿下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合该是你皇室的。”
在自家地盘上,宁王何曾受到过这种不敬的对待,他被墨行舟盯得大为恼火,还欲与他分辨,许久不出声的大祭司适时打断,劝止道:“殿下。”
这一声在宁王那里显然是极有威严的,他瞪着眼睛噤了声。
然而终究气不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喝了满嘴空气,便拿身后侍女出气:“还不倒酒!”
侍女连忙上前,商晚渡低头把玩着酒杯,嘲弄道:“我看宁王殿下倒是该喝点清茶,去去火气。”
宁王又把冒火的眼睛瞪向他,同时商老爷的拐杖也敲得震天响。
“师弟,这个好吃,我给你夹。”
在他爹的注视下,商晚渡默默往荆澈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顺势挪过去,往他身后藏了藏。
荆澈:“......”
大祭司的目光从少年淡漠的脸上收回来,看向墨行舟,道:“既然魔尊大人是个明白人,本座也就用不着绕弯子了。”
她突然开始自称“本座”,拿出了大祭司的派头。
“世人皆知,我东宸皇室之所以为皇室,是因一向都有为九洲生灵祭天祈福的职责,而祭祀一事,归大祭司所掌管,此已经延续千年之久。本座自接任我师父的大祭司一职以来,从来都兢兢业业,不敢怠慢,可近百年来,天道所降下的福祉已经不够生灵取用,最直观的一点,便是修士修炼普遍遭遇瓶颈,修炼之路比起以往要困难得多,像映山剑宗的萧郁和......"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魔尊身边的这位少年,小小年纪已经可召剑灵,号百剑,都可称为当世一等一的奇才,但若放在我师父的时代,这般年纪就有此等成就的修士不说宗门内比比皆是,但至少不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