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被那个怀抱透露出来的极端的矛盾感一次次重击,痛感比感同身受还要强烈万分,她奔涌的爱意再也无法对她视而不见,破釜沉舟般转过头,和一双唇不期而遇。
……
沉默像骤然降临的夜,无边无际,深不见底。
翟忍冬和纪砚清保持着嘴唇相贴的姿势无声对视,交错鼻息里带着炽热又安静的轻颤,一下下不遗余力地叩击着纪砚清的心脏,像是打定主意要让它跳动的频率创出新高。
纪砚清莫名觉得心慌,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来,抓在翟忍冬腕上的手紧了一下,快速转头回来说:“翟老板不当演员可惜了,戏这么好,我还要分神讲课都被代入了。”
话落,纪砚清将握在肩上的手向外一拉,两人分开。
“辛苦翟老板,谢了。”纪砚清背对翟忍冬说。
纪砚清朝前跨出一步,询问阿旺对刚刚那段互动的感想,偶尔纠正,适时点拨,看起来平静又自然。
翟忍冬深黑的眼睛望着她,被焚透的身体在那句“戏这么好”传入耳中时骤然跌入冰窟,碎片借助下坠的强大惯性插入骨头,让她遍体生寒。
她握了一下发僵的手,转身离开,沉重迟缓的脚步声像踏在纪砚清心脏上,她用力咬了咬牙,又闭了很长时间的眼睛,胸腔里快得发慌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
————
晚上八点,第一天的指导结束,纪砚清叮嘱阿旺:“你今天的练习量很大,等会儿回去直接休息,什么都不要做不要想,超负荷只会适得其反。”
阿旺听话地点头:“谢谢纪老师。”
纪砚清应了声,走去墙边整理自己的东西,然后关灯离开。
走廊里有其他老师的授课声,纪砚清左耳进右耳出,听得不那么认真。
自那段突发奇想的示范结束,她总觉得哪里轻飘飘的,触摸不到实处。
纪砚清有些烦躁地皱眉,忽然想起,那之后翟忍冬也没有再在教室出现过。
纪砚清握紧布袋,看着前方黑洞洞的玻璃大门。
经过其中一间教室,后门骤然传来一声重摔,纪砚清的步子原地顿住。她提着布包的手紧了紧,转头看过去——一个女孩儿被老师同学团团围住,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担心,生怕她这一摔摔出什么问题。最后发现没有,所有人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是非常温暖和谐的一幕。
落在纪砚清眼里却像镜面倒映,赤.裸裸地嘲笑着那个腿骨折了三处,还要被勒令继续跳舞的纪砚清。
那时她也年幼,但无人疼爱。
纪砚清笔直地站在那里,目光渐渐被寒意冰封。
翟忍冬从卫生间里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个画面。她步子顿了两秒,走过来说:“能走了?”
纪砚清脑中嗡的一声陡然回神,快速收拾好身上冰冷低压的情绪,说:“嗯。”
转头看到翟忍冬鬓角被打湿的头发,纪砚清一愣,问:“你头发怎么回事?”
翟忍冬随手扣上羽绒服宽大的帽子:“没怎么,今天雪大,出去一趟进来,懒得抖。”
纪砚清半信半疑,心说今天的雪还挺会下,肩上不落,头顶不落,就沾了个鬓角。
纪砚清现在很烦,没心思细究,和翟忍冬一前一后出来,骑摩托车回客栈。
刘姐走之前给翟忍冬和纪砚清留了晚饭,两人各怀心事,坐在炉边吃得悄无声息,后来上楼也没什么交流。
翟忍冬风平浪静地锁上门,换衣服洗澡。
汩汩热水打在她后颈的伤疤上带来持续不断的灼痛感,灼痛感随水流过青紫脊背,变成陌生的刺激。
翟忍冬闭着眼睛,胸口在热气中起伏,手指在湿淋淋的墙壁上越扣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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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对阿旺的指导,纪砚清有一套完整的规划。
第一天,她考察了阿旺的基础,简要示范,留下印象;
第二天,她按照古典舞的特点,对阿旺表达不到位的地方进行针对性指导。
后面一直陪着她反复练习、纠正。
纪砚清很严厉。
这是翟忍冬从阿旺口中知道的——她每天晚上接纪砚清会提前半小时到,能和先出来的阿旺在门口聊上几句。
阿旺红着脸说自己做错的,纪砚清出口没有留过一点情面。她也红着眼说:“阿姐,纪老师真的好温柔啊,我改不过来的,她陪我练习十遍一百遍都不会觉得烦,也不会和我阿爸一样骂我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