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应声,似是觉察到气氛有些僵持,说了几句家常话,勉强让贺求漪心情放松了点。
过了一会儿,芳姐迟疑着,又问:“怎么想起来和助理出去看电影了?”
贺求漪眉峰一挑:“有话就说。”
芳姐:“你对那个小助理……倒是很惯着。”
贺求漪之前有过好几个助理,因为出过一次背叛的意外,她从不轻易向人交付信任。
那些人或许比孟寻笙还兢兢业业,可绝不会得到这样的优待。
芳姐回忆着,似乎贺求漪对女孩的态度是有些不同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孟寻笙的身影在贺求漪的生活中愈发显眼。
贺求漪在纵容,允许女孩的靠近。
芳姐惊诧地想。
偌大的客厅里,因为这句话,贺求漪沉默了一阵。
半晌,她轻轻吸了口气,似是有些苦恼:“还是个小屁孩,如果缺少长辈的友爱关怀,或许会长歪吧。”
“所以说,作为一大众眼中的正面榜样,我勉为其难担起教育的责任,让她学点优良品质不为过吧?”
芳姐:“……”
芳姐:“哦,你开心就好。”
挂断电话,贺求漪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路过全身镜时,她停下脚步,搔首弄姿了一阵。
镜中女人身段曼妙,面容秀丽,是不可多得的尤物美人。
贺求漪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完美。
这样完美的她,自恋不是应该的么。
谁又能拒绝完美的她呢。
贺求漪收回目光,满意翘起唇角。
她坐在床边,目光透过窗户,眺望着不远处。
路灯太暗,其实看不到什么。
大脑不受控制,浮现出孟寻笙的身影。
女孩看电影时亮晶晶的眼睛,全神贯注的姿态,以及被戏弄后表现出的可爱反应。
真可爱,是个很乖的小孩。
贺求漪随意地想。
她从不觉得自己会喜欢谁,爱情荒谬又飘渺,只存在于幻想浪漫主义者脑海中,像她这样清醒的人,并不会沉溺其中。
孟寻笙只是相较其他人而言,更为顺眼一些,所以才会得到她的区别对待。
贺求漪之前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芳姐一语道破,或许她会一直不在意这些。
孟寻笙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充其量只能算是忠心耿耿的小跟班,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优点。
哦不对,游戏玩得还可以。
勉强过一些太艰难的关卡。
贺求漪不甚在意地想着,像是打发时间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偶尔冒出点念头,转瞬又飞快消失。
她蹙着眉,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种时候,能跑过来打扰她的人,一只手能数过来。
猜到外面是谁,贺求漪起身理了下短裙,唇角不易觉察翘起。
她的坏心情一扫而空,走向房门的脚步轻快。
打开门,贺求漪挑着眉:“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女孩蹙眉看着她,眼中不知为何盈着焦急和不安,像是陷入极大的恐惧。
过了两秒,孟寻笙开口:“姐,我妈出事了。”
第26章
北城。
听完医生的话后, 孟寻笙没有回病房,而是转身往外走。
冬去春来,街道旁树梢抽出新条, 颇有一派生机勃勃之意。
之前孟寻笙很喜欢留意这样不易觉察的变化, 草木的生命力顽强而蓬勃, 总能令人忍不住赞叹大自然的伟大。
这也是上学路上最大的消遣,她可以适当放松一下大脑。
然而,孟寻笙此刻却平静不下来。
她呼吸急促, 哪怕努力平复,也总是在想到刚才听见的话后引起阵阵波澜。
癌症, 耳熟又陌生。
过去总能听说这种不治之症夺走谁的生命,那时唯有一些淡淡的同情和怜悯, 感慨世事无常, 转瞬就会忘记。
可当它真正出现在生活中,盯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孟寻笙感到一阵窒息的闷痛。
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砸了一下后颈, 整个人都缓不过神来。
太阳穴隐隐作痛,孟寻笙抬手揉了揉,心跳声鼓噪而密集。
上个世纪的人生孩子早,孟母其实不算年老,但因为体弱多病,加上难以喘息的生活重担, 令她总是满脸愁容, 显得沧桑而愁苦。
即便如此, 她也没有对唯一的女儿抱有恶意, 而是给予了最充足的母爱,温柔照顾着女儿长大成人。
孟寻笙从未想过, 有一天对方会这样突然和癌症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