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会有一个人爱了你几百年也未尝可知，池春春，你很优秀。”
因着池春春的出神，他中间的话语听得并不完全。
只是闻言，他笑了笑，道：“叶碎云，你还挺会安慰人的，谢谢你。”
几百年？池春春忍不住被叶碎云逗笑了。
他的生命说不定就会在这次或者下一次的副本中消失，他能不能活到二十岁都未尝可知。
池春春无意与叶碎云探讨自己生命的时长，他继续与叶碎云并肩而行着。
在池春春道谢之后，两人便静默了下来，周遭的凄惨声音再次占据池春春的耳道。
眼见着叶碎云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可池春春看着周围上元城的鬼魂们烈火焚身的痛苦不堪模样，感觉像是重现着他们经历赵声口中所言的那一场覆灭全城的大火之时的样子。
虽然在玩家们完成主线任务后就知晓了上元城闹鬼的缘由，是百姓们遭遇了一场无名大火而造就的冤魂不退，但主线任务并没有要求他们找到上元城起火的原因，而众玩家也未额外找到这条信息。
于是心有不忍的看着周遭原是普通百姓的鬼魅们痛苦的模样，池春春问道：
“叶碎云，上元城那一场大火……你可知从何而起？”
池春春只是心血来潮一问，虽然在幻境中，叶碎云假死被送走之前，上元城尚还并没有发生大火这一事。
但是叶碎云的神通广大……是有目共睹的。
池春春觉得叶碎云应该知晓此事是何原因。
“知道，是我做的。”
叶碎云此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解答池春春心中所惑。
见池春春终于步入正轨开始提问，闻言，他毫不隐瞒。
“为什么？”
没想到叶碎云会说是他自己所做的，池春春惊诧。
“叶家已如他们所愿送走了我，可他们偏偏还不知足，欲要纵火烧了叶府。”
叶碎云声音轻飘飘的，似是在叙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们做的如此决绝，我便让他们玩火终自/焚。”
若不是上元城的百姓们提前备了许多引燃的稻草藏在城中，预备在一个夜晚将叶府烧掉，叶碎云也不会有机会提前点燃了藏在城中的稻草，叫他们尸骨无存。
说到底这还是他们先起了恶念，叶碎云不过是在反击罢了。
说着，叶碎云一双眼眸含笑看向池春春：“让他们体验一下即将赋予别人的痛苦，这样不好玩吗？”
池春春闻言微怔。
他猛然想到了上一个副本白云说的那句，失败者体验祂的痛苦。
那个祂是指的无限游戏的创造者——邪神。
当然，邪神这个名词是池春春在指端论坛上看到别人的猜测。
毕竟在无限游戏中，最难找到的两个人，一个是‘祂’，另一个就是神级NPC。
许多人攒够了兑换万能许愿券的西西币，却因为始终无法找到‘祂’而只能留困在无限游戏中，被迫地参加着一个又一个的副本。
而在副本中，有一位据说只消找到便可获得珍稀道具的神级NPC，也被众多玩家追逐着，却始终不见踪影。
于是有人怀疑，这两位是不是同一个人，也给‘祂’取了名称——邪神。
虽然这句话与此时的叶碎云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联。
池春春只是不知为何，莫名的想起了这句话而已。
将胡思乱想抛之脑后。
池春春重新思考了一下这件事。
这些被火烧死的百姓固然惨，但是叶碎云也惨。
在这场事件中，这场大火要么烧死冥顽不灵的百姓，要么就烧死叶府中与叶碎云有关的所有人。
这就好比电车难题，一条人命也是命，五条人命也是命，这是永远无解的难题。
如今这些百姓死去，是他们掀起的恶念。也算是报应降到了自己的身上。
池春春对叶碎云并没有谴责。
毕竟池春春亲历过叶碎云最不愿面对的经历。
他对叶碎云的心疼让他无法去指责叶碎云。
两人慢步离开巷子来到长街上，两侧的火焰已然消失。
在月色下空荡的城中，许是看出了池春春心绪的不宁，叶碎云道：
“今日特意抽空主动寻你，还以为你对我会有很多疑问，你若是再无问题，那我们便该说再见了。”
叶碎云这句话其实说的极不真诚，他顿下脚步，一双眸子笑意盈盈的看着池春春。
意识到叶碎云是在催促自己快些提问，池春春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将积攒在心的问题都一一问出。
“叶碎云，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是池春春思虑良久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叶碎云反问：“什么才叫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