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楼真心疼爱卫铎,听了云纤这番掏心之言,哪里还有先前被利用的不愿?
“难为你一番苦心。”
拍了拍云纤手背,江月楼道:“你且去吧,有我。”
她语焉不详,云纤却是听懂了言外之意。
江月楼这是应下给她做靠山,让她与湘王妃随便斗个你死我活去。
感激似的望着江月楼,云纤扯了帕子做抹泪状,遮了眼中讥讽。
这王府侧妃对世子应有几分真心,可对上湘王妃便难说了。
江月楼若真如她表现出的这般大义凛然,此时早该训斥自己不可对王妃不孝,不可忤逆王妃,又怎能话里话外暗示她随意去闹,闹后还有人在背后撑腰?
怪道她一介侧妃,可将湘王府把持在手中多年,这心机手段不知比王妃高出多少。
也难怪她能将王妃逼成那般样子。
一个侧妃,逼得湘王妃在王府中,不如有头脸的婆子有颜面,如今还扶助着她嫡嫡亲的儿媳与自家婆母打擂台,若说出去,怕是连湘王都得担个宠妾灭妻的罪名。
可偏生江月楼这一招,便是来日把官司打到圣上面前,湘王妃也是不占理的。
为何?
只因江月楼并非给自己牟利,而是在为世子抱不平。
她既做实了自己乃真心疼爱世子,又无形陷王妃于不义,真真好算计。
若自己闹赢了,江月楼隔岸观火,尽得利益,若她闹输了对方也没有损失。
左不过是她们婆媳之间的自家事,若江月楼心情好劝上一劝,怕还能得天下人赞一声大度。
思及此,云纤忽觉有些趣意。
这江月楼对世子的真心,究竟有几分?
不敢说一分没有,但也不至于有个七八分。
混似自己不曾想到这样深,云纤擦干泪亲昵地挽着江月楼手臂。
二人似亲母女一般同进同出,走到王府正堂时,云纤忽而福至心灵。
江月楼早早等在院外,当真只是为了“提点”她王府规矩?
一个嫉恨自己已至疯魔的王妃,看着最恨的人与自己的儿媳亲如母女,会是什么心情?
可谁人又能说江月楼此举不对,亦或是心机深沉?
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世子。
因对世子爱屋及乌,也对她这个世子妃厚礼相待,谁能挑出一个不对?
这……
云纤心下一紧,不得不再叹江月楼手段高明。
这种除了湘王妃无人能察觉的细密刺痛,不知在平日的柴米油盐中还有多少。
这细微的、难说恶毒,却无止境令人闷痛的软刀,不知扎了多少在湘王妃身上,方能逼得那女人如疯似魔。
人已踏入正堂前院,云纤却是又往江月楼身边近了近。
二人愈显亲昵,郁诗容到正堂时第一眼便见了此等场景,再看云纤头上太后赏赐下的御赐物件,她恨得猛地握紧了拳。
那东西先前被王爷夺去送给江月楼,江月楼又在她摆明不喜傅家女,不愿为她笄礼做颜面时,硬是以不好让凤鸣为难做借口,越过她将此物送给傅知禾。
无论是卫益清亦或江月楼,又或是这个她打从心底便不喜的傅家女,都在和她作对!
郁诗容咬着牙,隐于袖中的手恨至发抖。
为何?究竟为何?
这偌大一个府中,偏生所有人,都被江月楼那个虚伪至极的女人哄骗了去?
踉跄着摇晃身躯,郁诗容身后的婆子忙上前搀扶。
“乳母……”
她恨得唇舌发麻,心中却苦。
见她似头晕,江月楼忙放开云纤,三两步上前:“王妃怎的了?可是不舒坦?”
她神情担忧:“快寻府医……不,去宫中请御医来。”
“不必。”
王妃乳母见状道:“不必劳烦宫中御医,王妃这是老毛病了,江侧妃又不是不知。老奴身上有药,王妃吃了便好。”
她家王妃这动不动晕厥的毛病,也不知从谁人身上学来的。
先前使了还能让王爷心急一二,可次次都惊动宫中御医,又查不出个具体毛病,这时日久了……
那老嬷嬷暗自叹息。
如今她家王妃便是真有个头痛脑热,她都不敢往府中报了去,生怕江侧妃劳师动众,继而惹得王爷不喜。
看着双腮咬紧、一脸铁青双目却炯炯有神的湘王妃,湘王妃乳母暗自摇头。
她家王妃,日日出那无人耐看的昏招,真真是……令人难受。
第68章 卫锒
云纤凑上前,与江月楼一同关心询问。
湘王妃死死拉扯着自家乳母,将那两鬓斑白的婆子,抓得咧着嘴忍不住就要呼痛时,才将憋得那口气咽了下去。
她知晓自己不可当众发怒,可这些年却是愈发难忍了。
“王妃,您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