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把大火,便是坐实了傅家所为。
可朝堂并非公堂,无需判出个是非对错。眼下证据全无,无人能将傅家如何。
邵公公捏着圣旨,缓缓将手中圣旨放至身后。
花跃庭见状双腮紧咬,眼中流露出几分不甘。
圣旨不宣,便无法定罪傅家,而只要傅家人尚存一日,便可再制出第二、第三个朝凤。
第205章 希冀
“不知公公今日到访,究竟为了何事?”
傅绍山满眼谦恭,朝着邵公公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
“今日府上出了如此大的祸事,实在令人惋惜,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该今……”
“邵公公。”
邵公公淡笑,正想应付几句推搪过去,就听卫铎淡淡开口。
这道圣旨求来不易,若不宣来日就再无机会。
可卫铎虽开口阻止了邵公公,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
朝凤、南院已化作灰烬,那些生不得姓名,死难留一具全尸的男男女女,那些教导琴棋书画课业、同出朝凤的女子,就这般湮灭于人世。
卫铎不甘心。
“劳烦公公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便回。”
说完,卫铎去了落梅园。
见他所行方向,傅绍山转头去看傅大夫人,看她微微摇头,这方狠狠皱眉。
好似从府中接到消息,他便没见过傅绍光的身影。
落梅园中下人也是满面惧色,卫铎拦住几人,却无人知晓傅绍光在何处。
正焦急间,一个染了满面灰烬的丫鬟走了出来。
“世子可是要寻我们主子?”
“主子在家主的长春馆。”
“奴婢带您去寻。”
那丫鬟满身污浊,裙摆上还不停滴着水,明显方才跑去南院亦或朝凤,想要救火。
她虽狼狈,可面上神情却是十分淡漠。
“你……”
莫名的,卫铎忍不住出声询问:“你也出自朝凤?”
带路的丫鬟脚步一停,随后默默摇头。
“奴婢并非朝凤之人,朝凤都是流有傅家血脉的女子。”
“奴婢出自南院。”
卫铎微微抿唇,想了片刻道:“南院和朝凤的人是被傅绍山转移,还是都……”
“消息来得太晚,府中来不及送任何人出去,南院和朝凤所有人都没了。”
“世子请。”
那丫鬟说完,指着面前的长春馆道:“奴婢方才见主子来了此处,想来这时应在大爷的芙兰轩。”
不知傅绍光为何会出现在傅寒院中,他微微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见卫铎离开,那丫鬟方忍不住红了眼。
热泪滚落,漆黑面颊上留下一道清晰泪痕。
她仰起头,看着被黑色灰烬遮掩,不见半点天光的天空,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听见她的哭声,卫铎向前的脚步一顿,随后长叹一声走进芙兰轩。
芙兰轩中下人都不知去了何处,卫铎推开门时,就见傅绍光坐在正厅内的摇椅上闭目休憩。
听见声音,他缓缓睁开眼,面带温和笑意。
“你来了。”
卫铎向屋中看去,只见傅寒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我等你许久了。”
傅绍光站起身,与卫铎擦肩而过。
他没有问卫铎因何而来,也没有问任何一句其他。
“好一场燎原烈火。”
方出门,天上便飘落下纷纷扬扬的黑色灰烬,傅绍光伸出手,笑得温润。
卫铎跟在他身后,一时无言。
“你去了何处?”
刚见到傅绍光,傅绍山便轻斥一声,他话语中带着警告,隐含淡淡威胁。
傅绍光却是不管其他,只站在傅家正院中,怔怔望着身后的贤德堂。
邵公公看向卫铎,卫铎想了想伸手做安抚状,随后开口:“今日圣上接到了陈老太君的奏本。”
“奏本上书,傅家结党营私,因私欲迫害无辜子嗣,她心中不安遂上奏请罪。”
“她在奏本上将傅家朝凤、南院有关事宜皆写了出来,圣上闻言大怒,这方下了圣旨让我们前来调查。”
傅绍光闻言,笑着转过头来:“哦?”
“有趣,当真有趣。”
看着卫铎,傅绍光突然想起云纤在自己面前,神情坚定地说这场游戏,换她来做庄家时的模样。
上上下下打量卫铎,傅绍光忍不住开怀一笑。
他当年便曾猜测,这姑娘或许会是打破傅家数百年桎梏之人。
如今,总算未让他失望。
傅绍光只听闻这寥寥几语,便将前因后果猜测个七七八八。
而傅绍山却是一脸震惊,暴怒道:“她老糊涂了不成?”
随着陈衡山这些年官位越坐越高,傅披香不仅不知节制,胃口还愈发大。
称一句欲壑难填亦不为过。
家中钱财被她揽去大半,不仅将她生父从南院捞出,放在傅家做一个活祖宗让人供养,而今老了,不见她为傅家筹谋半点,却是反手做劳什子痛改前非,浪子回头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