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占地颇广,一整条街都是傅家宅院。可傅家大门却并不见奢豪,反看着很是雅致低调。
今日所来非为抄家,只行探查之能,因此来人并不算多,但卫铎与花跃庭却是暗中派了人手,以确保无人能逃离此处。
只是众人未曾想,不过刚进傅家不久,傅府整个院子便乱了起来。
“快来人呐,府中走水了。”
傅大夫人见了宫中来人,也无心思招待,方一露面便咿咿呀呀哭了起来。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哪一个蠢货夏日里点了火盆子,竟是惹出这般大的祸事。”
“邵公公,世子、花小参将。”
傅绍山站在众人面前,满面肃色:“不知诸位来府中可是有事?但今儿实非好日。”
“您看……”
傅家内宅深处早已火光滔天,燃烧起熊熊大火。
火光漫天,便是在傅府最外处,都能听见内宅之中传出的哀嚎。
卫铎与花跃庭对视一眼,二人不顾邵公公的阻拦,三两步推开傅家下人,奔向傅府内宅。
内宅之中,下人四处逃窜,整个傅府天空皆被阵阵黑烟笼罩。
二人行至半路,远远便看见那座名为朝凤的宅院。
朝凤周围幽静偏僻,高墙耸立,厚重的朱漆大门紧锁,卫铎想要上前却被花跃庭一把拦下。
“别去了。”
院中哀嚎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二人站在门外,面颊已被大火烤得发干发痛。
而朝凤中传出的声音,全部都是女子,亦或略显稚嫩的女童哀嚎。
卫铎喉间发紧,只能眼睁睁看着朱漆大门,在自己面前被火舌吞噬。
“你闻。”
花跃庭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凌冽杀意。
“是火油。”
卫铎站在朝凤前,语气低沉:“我们进府前还未见火光,可不过从外院冲至此处,这朝凤便烧起这样大的烈火。”
“这等大火,非一二十斤火油可达到。”
花跃庭点头:“昨日起我便派人盯着傅家,并未见有人大肆采购火油,可见这些东西,在建立之初便已经备好。”
拉着卫铎向后又退了数十丈,花跃庭继续道:“你瞧,这座朝凤未与任何宅院相连,它独成一片天地,且最近的宅院外墙乃是石墙、石门。”
“由此可见,傅家设计朝凤之初,就已然想到会有今日。”
朝凤内的大火仍在燃烧,二人在外,能够听见琉璃爆裂以及坍塌之声。
先前还有四处哀嚎,可如今早已听不见半点人声。
唯有各种因巨火蔓延而烧出的哔啵声。
说话间,二人又听轰隆巨响。
卫铎有些出神,想是那人曾给他讲述,在其中生活多年的巍峨绣楼,就此倾塌。
“待全部都烧成了灰,烧尽了,火也就灭了。”
橘红火光映照在花跃庭面上,火光浮现,遮挡了他面上表情。
卫铎也心绪复杂,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他所爱之人在此度过半生,临行前他曾说会帮她达成所愿,放百鸟还林,可如今……
“那边还有一处起火的地方。”
“应当是南院。”
卫铎看着不远处一样的滔天火光,敛眸不语。
他们速度已经极快,却不想仍被傅家抢了先。
“世子、花小参将。”
傅绍山满面担忧,见到二人急忙在二人身上披了浸过水的厚毯。
“火势烧得这样大,您二位千万莫再往前去了,便是去了,也救不出什么。”
他望着朝凤,语气平淡:“这一把大火,怕是都成了灰。”
不多时,傅大夫人也走了过来,她身边还领着一个十四五的姑娘。
“老爷,这场大火惊着知娆了。”
傅大夫人扯着傅知娆,手中攥着帕子不停抹着泪。她好似真心心疼一般,此时眼睛都哭得略见红肿。
卫铎看向傅知娆,牙关紧咬。
便是此时,傅家也未忘了让这个“四小姐”出来见见人,以证明她尚且存活。
花跃庭忍不住打量“傅知娆”,就见她根本不似被惊着的模样,反而一脸淡漠看向南院位置。
“老爷、夫人……”
一个面色苍老的婆子走了过来:“火势蔓延到南院,南院大门被烧断的门柱遮挡,所有人都未能逃出,想是……”
“无一人生还。”
这话分明是说给卫铎以及花跃庭听,傅绍山闻言做出个痛心疾首状:“来日在南院遗址建座小庙,以慰忠仆之灵。”
“对了,不知世子和花小参将,以及邵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此处漫天灰烬,两位还是回内院去说。”
傅绍山将手一伸,引了卫、花二人离去。
二人无法,只能跟着离开。
邵公公仍旧站在原地,见一众朝自己走来,终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