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锒儿莫哭,你父王在等你。”
低声安慰几句,江月楼带着卫锒匆匆离开。
看着二人背影,郁诗容站在门前如疯魔一般,笑得猖狂。
这一局,她赢了,赢了江月楼一辈子。
由此可见,她也并非蠢得一无是处嘛。
第121章 旧事
江月楼带着卫锒走出锦韵堂。
方出了院子,她便将人拉到身边:“快莫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比她还高出大半的孩子哭声洪亮,江月楼扯了帕子擦去他脸上泪水。
“是不是疼得厉害?”
卫锒颈子上被抓红一片,五道深红血痕印在上头,肉皮划破,已隐隐见了血色。
“莫哭了,娘娘带你回房涂药,抹了药就不疼了。”
“你若不哭,我让小厨房给你熬米羹糖酒吃。”
“糖酒?”
听见这东西,卫锒瞬时止住哭声:“娘娘往日不让吃。”
“小孩子不能多吃酒,容易误事,但今儿娘娘让你吃。”
爱怜地摸了摸卫锒手臂,江月楼将人领回自己的院子。
郁诗容对卫锒不上心,她便借着卫益清的名将这孩子放在身边带着,带了十几年,这孩子早同她亲子无异。
只是寻常在外,她并不十分亲近卫锒,既是避嫌,也是防备郁诗容。
直到这些年见郁诗容的确无心管他,方不似往日那般严防死守。
但今儿,她是真有些动气。
“你下次……”
江月楼垂了眼,终是不好挑唆人家母子关系。
想了半晌,只闷声道:“你气力大,往日在房中半缸子水都能提着随处跑,怎能让人轻易伤害?”
“再有下次,要使劲推开伤你的人。”
推了推卫锒的脑袋,江月楼在他伤痕处抹了止血膏。
“娘娘,吃糖酒。”
卫锒小孩子心性,疼了就哭,哭过便想着吃食,江月楼见状气得笑着在他手臂上重重一拍。
“秋苓已去端了,你再等等。”
不多会儿,秋苓端了熬好的米羹糖酒走了进来。卫锒大口吃着,吃后不过半炷香,他便醉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秋苓见状笑道:“三爷似王爷,经不住酒。”
江月楼闻言淡笑,推着卫锒让他到榻上休息去了。
卫益清进门时,就见江月楼正坐在榻前绣墩上,一下一下为卫锒扇着风。
少年血气壮,又吃了酒,如今睡得一身汗,香沉得很。
“委屈你了。”
上前将人揽进怀中,卫益清语气低沉。
“委屈什么?”
“陈年旧事妾身不愿提,也不想王爷提。”
手中扇子未停,江月楼满眼慈爱看着还在打鼾的卫锒,眸中尽是欢欣。
“妾身从不拘泥外物,无论世子还是铮儿,亦或是卫锒,妾身都看做亲生子无异,所以王爷也莫觉得妾身委屈。”
江月楼仰起头,昏暗烛光下,一双眼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温柔爱意:“妾身从未觉得委屈,王爷说得多了,是在提醒妾身还是在提醒自己?”
“又想左了,你这性子。”
褪去外衫,卫益清坐在江月楼身边。
看着呼声震天的卫锒,气得他轻轻抽打对方面颊:“这是个有福气的,除了吃便是睡,光长个,不生脑……”
“呸。”
啪一声打偏卫益清的手,江月楼小声嗔怒:“莫扰了锒儿休息。”
“成成成,你们娘俩一条心。”
笑着站起身,卫益清走到桌前提起茶壶痛饮一杯。
“我有正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
江月楼道:“锒儿年岁到了,我想先在府里给他收一通房。”
“虽这孩子生了颗赤子心,但身体却与寻常男子一样,未免日后有城府深的丫头算计了锒儿,不若先找个妥当人放在房中。”
“这算什么正事,你做主便好。”
不耐管后宅事,卫益清无心多谈。
江月楼敛着眸子,心中略有不快。
虽她掌王府中馈,可也不好越过卫锒生母做这等主。
问卫益清也不过是要他一句话,他不该不知当中内情,却还是如此敷衍。可见他口中说着委屈,却到底不曾将她放在心上。
自我开解片刻,江月楼淡淡一笑,将这一瞬不快抛在脑后。
她与卫益清相识几十年,怎会不知他的性子?有些路是她自己选的,行至如今,便知晓是迷途,也无返回的机会了。
“那我着手去办。”
“嗯。”
不轻不重一声,二人再未谈起这事。
“铮儿醒了,你可找到想找的东西了?”
卫益清手一顿,随后才点了点头。
那日他动作急切了些,江月楼熟知他性情,瞧出什么也不奇怪。
略一思索,他轻声道:“我让卫铮私下去了兖州,见肃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