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予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哭又笑道,“我这……我这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轻白,我随时可以走吗?”
“一个月吧!”楚惊春道,“一个月后,你随时可以走。”
“是是!”司予随即反应过来,“你刚做了掌柜的我就横死,难免让人猜疑,稍等一等确实稳妥些。”
司予不停地搓着手绢,因太过欣喜而有些无所适从。心下不停地想着,待能离去,她要去哪,去江南,还是北方?
司予脑子不停地转着,转着转着又觉得,她还有大把的时间细细琢磨,也有时间好生为将来攒一份体己。思及此,司予方才猛地吸一口气,尽量镇定些。
重又看向楚惊春道:“既然还有一个月我就要走了,那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楚惊春的些许打算,她从不曾开口发问,却也知道,必然不是寻常。若非如此,云娘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交出掌柜的位子。
“确实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楚惊春道,“这事有些难办,你可以拒绝我。”
“什么事?”
“我记得,你与四殿下相识。”
第41章
楚惊春说过,便是细细瞧着司予的脸色。
她对这两人都不甚了解,但四皇子楚青珣的名声搁在那儿,已是让人厌憎。
是以,这事不论搁在谁身上,都让人为难。
然而即便是为难,楚惊春仍要一试。做了春和楼的掌柜又能如何,照旧是姜大人手下的棋子,倒不如直接与这些皇子们对话,站到与他们一般无二的高度去。
司予面色果然一僵,悦色于面上再无半点痕迹。
她绞着手帕,迟疑道:“从前见过几回,也说过话。”
楚惊春辨她神色,愈加将话说得直白:“四殿下的名声我也算有所耳闻,若非,是你幼时,他也曾将目光落在你身上?”
司予被戳中,蓦地抬头看向楚惊春,随即又是扯了扯嘴角,艰难启齿:“你要我做什么?”
“过几日,去见他一面。”
“还有吗?”
“还有什么?”楚惊春失笑,“见一面就是了,他那样的人,待得久了只怕会出事。”
司予怔了下,失笑道:“轻白,也就你敢这么说他,那可是堂堂四殿下啊!”
“四殿下怎么了?”楚惊春不以为意,“他那些不为人道的嗜好,多的是人觉着恶心,只是没人敢说到他面上。”
“你还敢说到他面上?”司予道,“你不要命了。”
她们是这世上最低贱的女子,怎能随意评说高高在上的四皇子?
楚惊春亦笑了笑:“我自然不会说到他脸上。”至少,现在不会。
说了这么两句闲话,司予紧绷的神经渐渐松缓些,也终于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便去见见他。”
“多谢!”
司予无谓地摆摆手:“该我谢你才是,我是真没想到,竟真有一日能够离开这里。”一想到一个月后她便能离去,司予只觉满身浊气都消散了不少,仿佛整个人都干净了许多。
目送司予离去,楚惊春方将烟兰叫进门,直接嘱咐道:“这两日楚庭舟可能会来,你提着神,务必第一时间知会我。”
“还有,近日京城若有什么大的动向,你也上着心,及时告诉我。”
“奴婢明白!”烟兰下意识应下,应过后,又是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楚惊春,小声道,“轻白姑……掌柜的,这些事您怎么不让银杏去办?”
春和楼忽然间换了主子,烟兰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方才银杏是如何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
换了新掌柜,这掌柜身边的红人自然也是要换。
楚惊春照旧不迂回,直言:“银杏是姜大人临走前指定的人,我信不过。”
尤其,本是那样不起眼的粗使丫头,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能够被指派,可见真是姜大人信得过的人选。既如此,偶尔用用便罢,不可常用。
“您信得过奴婢?”烟兰小声试探。
楚惊春懒懒地瞥她一眼:“从前云娘在,现在她走了,你不为我做事还能为谁做事。”
可她也是主子的人啊!
烟兰没敢继续说,只当楚惊春习惯用熟脸,毕竟银杏是新调上来的,或许用着不大顺手吧!
……
两日后,清晨。
楚惊春洗漱过,用着后厨送来的香酥鹌鹑,虾仁粥,还有藕粉桂花糖糕,以及早就备下的香片茶。
楚惊春手指划过白瓷碟子的边缘,感叹这般换了身份,连带着每日用膳都精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