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堂堂禁卫军副统领在皇家园林要了一个女子,虽有些伤风化,但也不算太过稀奇。
屋内恢复寂静,楚青珏方才难以置信地迈步上前,低声问:“怎么是你?”
怎么是他?
这一声疑问,愈发叫楚庭舟觉得事有蹊跷。
楚庭舟身子仍有些虚弱,哑声回应:“太子殿下以为是谁?”
楚青珏瞥了眼楚庭舟身后团着的锦被,似是不便直言。
楚庭舟遂道:“殿下直说便是,我二人似乎都叫人下了药,眼下,我亦无法安置这位姑娘。”
楚青珏只得说道:“本宫得了信,说有人欺侮栖桐,本宫这才急匆匆赶来,势要救下她。没想到风声不知怎么走漏,本宫刚刚到这,竟有一群人蜂拥而至。”
“怎么是你?栖桐呢?她在何处?”
楚惊春缩在被子里,只听得楚青珏的声音满是急切。却也发觉,不愧是太子殿下,明明是一派捉奸的模样,眼见着是楚庭舟在此,解释时甚至不忘告诉他,为何后头跟了一群人。
当真是把他自个撇的一干二净。
楚庭舟开口之际,却是犹豫了。
眼下明明白白就是陷阱,太子殿下虽与楚家极是交好,但终归未曾与楚栖桐成婚。叫他前去相救,怕是会弄巧成拙。
楚庭舟转而道:“臣亦不知,太子殿下,请借殿下佩剑一用。”
楚青珏遂上前一步,将佩剑递上,只目光仍不自觉转向楚庭舟身后。既然此处不是楚栖桐,那楚庭舟身后又是谁?
楚庭舟当即打坐调息,而后划破指尖,放出淤血。
体内药物渐渐排净,楚庭舟当即起身穿衣,一面急促道:“启禀殿下,臣还有要事,这位姑娘……”楚庭舟迟疑了下,“这位姑娘可否交由臣回来安置?”
“你的人,自然由你处置。”楚青珏大抵揣度出楚庭舟的心思,没有多问。
然则目睹楚庭舟离去后,楚青珏正要一道离开,却听得身后一声低低地唤:“太子殿下?”
这声音略有些耳熟,楚青珏转过身,只见蒙着锦被的女子露出一双素白纤细的手,手指抓着锦被缓缓落下,露出一张明显受惊的面容。
她蜷缩在那里,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
然心下怜惜,没抵过愈加强烈的惊诧,楚青珏脱口道:“怎么是你?”
楚惊春反问道:“殿下认得民女?”
两人诚然是遇着过两回,可她一直戴着面纱,不曾在楚青珏面前露了样貌。按理说,楚青珏应当不认得她。自然,楚惊春明白楚青珏怕是一早得了她的画像,知晓了她的长相。
毕竟,楚青珏手下的富户张老爷和幕僚朱先生,都曾见过她。
然而知晓他清楚,却还是要当他不知。以此来做她的不知。
楚青珏亦是诧了一下,意识到失言,忙是找补:“本宫见过姑娘,虽那时姑娘戴着面纱,但夜风寒凉,本宫也算见过姑娘样貌。”
楚惊春似乎被说服,不再纠缠,转而道:“原是这般,只是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昨夜我明明与朱先生传了信,春和楼要民女到此处,您怎么?”
怎么像是一无所知?
楚青珏眉头紧蹙,再是顾不得佳人如何堪怜柔弱,提步上前:“他们要你做什么?”
说着四下打量,先前满地的衣裳,楚庭舟自个的自然已经穿走,地上余下的便是楚惊春的衣物。
楚青珏眸间戾气愈盛,盯着楚惊春不可置信道:“他们要你引诱楚庭舟?”
一方羞耻布被人戳破,楚惊春垂下眼,无声认下。
楚青珏一拳捶在桌上,怒气滔天:“好啊!这是给本宫使得连环计!”
派出何映秋色/诱他,见色/诱不成,竟想出更阴毒的法子,将他未曾得到的女子送到他未来舅兄的床上。而这一幕叫他瞧见,却是因着他得了信,以为临风水榭中人是楚栖桐,他未来的太子妃。
如今想来,方才楚庭舟着急离去,应也是想到了这层。赶去救楚栖桐。
楚惊春似乎被吓着,好一会儿才惭愧道:“民女有负殿下所托。民女原本一直等着朱先生回信,可直至今日清晨,实在没得法子,只好来此。”
“不怪你。”楚青珏咬牙道,“此事怎怪得到你?”说完猛地大步向外行去。
事已至此,他须得先行查实,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竟叫人一步步牵着鼻子走。
离开临风水榭,楚青珏叫来近身侍卫,令其将事情查个清楚。
半个时辰后,侍卫回禀:“启禀太子殿下,属下已查问清楚,一个时辰前,楚小姐和四殿下曾先后进入竹林,后又先后离开。那竹林深处,正有一个常无人光顾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