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
是啊!姜家派人来,不论姿态如何,终归是要让她进府。若是不肯认下她,何须派人来走这一趟?
“您这是怎么了?”
烟兰明知故问:“这不是您最想要的吗?如今事成,您该高兴才是呀!”
“你个小蹄子!”
云娘只觉满耳聒噪,叫她本就慌乱的心愈发难以平复。侧过身,抬手便是一掌。
这一掌,同以往每一个巴掌略有不同,格外清脆。可亦如从前,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伯日孟晓说裙宜二五一似以丝宜二云娘甩巴掌的本能还在,烟兰刚刚板起腰杆,却是暂且没有躲避的本能。
“啪!”
烟兰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连带身子都偏向一旁,足下踉跄险些摔倒。烟兰定在原地愣了愣神,抚着脸颊忽而笑了。原本只是看笑话一般带着讽刺的面容,这时平添一些怨毒。
烟兰垂下手,直直地盯着云娘,没有退却,反而上前两步。四目交接,两人离得极近。
烟兰便就着这样近的距离,一字一句道:“是,我错了,你才不要做一个妾室,你要做姜大人的夫人。”
“稍后姜家来人,你自可暂且委屈着,先从一个妾室做起。往后夫人的位置,说不准就是你的。”
云娘气得说不出话来,拳头紧握,颤抖着又要抬起挥向烟兰。
烟兰自不会再叫她打着,后撤些,而后懒洋洋提醒:“快些收拾吧,姜家人快到了。”顿了顿,忽的侧起耳朵,“您听。”
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院外。
只一眼,云娘便认出来人正是姜夫人身边的嬷嬷。烟兰赶在嬷嬷进院前,折身进了屋内。至于外头两人如何交涉,已非烟挂心之事。
姜大人是否常来,云娘是否有了身孕,这些不过是拿来做引子,两厢一旦会了面,云娘的身份便瞒不住。既是瞒不住,那份衷心自然也藏不住。
末了,云娘只得寻了托词:“请容我收拾一番,嬷嬷可否明日再来。”
确认人已离去,烟兰提步出门再见着云娘时,云娘的脸色已与方才截然不同。方才云娘气急,恼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这会儿却是满目呆滞,失了魂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云娘才转向烟兰:“主仆一场,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您说。”
烟兰看着她这般模样,自个姿态也好了许多。哀莫大于心死,同一个陷入绝境之人,自然要少许多计较。
“若能见着主子,替我告诉他,云娘从不后悔。”
“好。”
烟兰应下,便是眼睁睁瞧着云娘走向内室,攥了攥竹筐里的剪刀,而后转向木柜,取出一截锦缎。而后悬与梁上,无声自缢。
吊上去那一刻,烟兰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可没敢继续瞧着,背过身等了一刻,方将人抱下来。
失了气息的人格外沉重,烟兰抱不动,只得想法子将她背到背上向外行去。
城外荒僻之地,阿涧挖好了坑,还有一副空棺在等着她。
春和楼内,楚惊春难得身侧无人。往日里,她身边时时跟着烟兰,后来阿涧回来,便是两人守在她身边。多是一人有事,另一人守候,极少如今日这般,空无一人。
午膳送进门时,楚惊春坐在榻上,未曾近前。
送膳的丫头便补了一句:“掌柜的请用。”
楚惊春眉眼未动,只道:“可验过了?”
“是,”丫头垂首道,“烟兰姐姐吩咐过,每一样都要以银针试过。”
“阿涧不在,今日你试吃吧!”
“奴婢……”丫头犹疑着。
春和楼里,也不过几人知晓楚惊春得罪众多,说不得何时就丢了性命。然则终归是在楼里做活的丫头,虽不知内情,却也瞧见烟兰伺候的如此谨慎,每每入口的东西都要仔细盘查,可见有些了不得的事。
楚惊春随即转了口:“罢了,去将孙大夫请来吧!”
济世堂的大夫被阿涧聘以重金,在春和楼歇了多日,正是用着的时候。
这回丫头应得利落:“是,奴婢这就去。”转脸,快速出门。
然而回来的却是极慢,楚惊春瞧着热粥氤氲的气息都减淡,几乎消失不见,才见方才那丫头匆匆进门。
“掌柜的,孙大夫不见了。奴婢找了一圈,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原是孙大夫的小孙子着了风寒,孙大夫急急走了。”
“不妨事,”楚惊春起身走至桌边,“既是用银针试过,想也没什么妨碍。”说着便是拿起竹箸夹了一块鱼肉,将要放到嘴边时忽的抬头看向丫头,“烟兰没告诉你,我不喜有人近身伺候?”